从十万金,到二十万金,到三十万金,他一连几次的试探…如今,他也能看出来,易小天是心意已决,不愿意在断指山的事儿上分一杯羹给别人了。
考虑到易小天背后神秘的靠山,还有甄家与他复杂的关系,甄俨还真的是一丁点儿办法都没有,后悔呀…他十分后悔,当初甄家怎么就没能花五万金从许家买下这山呢?
眼光,啊不…是格局呀。
在眼光,在格局这个领域,哪怕是北方翘楚的甄俨也不得不承认,与易小天想必,他是自愧不如,差的远呢。
“唉…”
一声叹息,甄俨颇有几分垂头丧气直跺脚的样子,他只能朝易小天拱拱手。
“易公子,其实你提到的五十万金,也不是不行,哪怕只给我们青雀商行三成,我甄俨也愿意加入进来。只是…这么庞大的金币,想要短时间内筹措太难了,就算是连上甄家的库房,也没办法很快凑齐…”
“不过,青雀商行也未必凑不出来,毕竟在整个北方,咱们商行有不少田亩、地契、商铺,还有库存的货物…东一锤子,西一棒槌总归是能凑齐的,唉…只是易公子心意已决,我甄俨也不好强人所难哪!这样吧…”
终究是生意人,甄俨的话滴水不漏,更是留下了未来合作的机会。
“五十万金,我只买断指山三成的收益,但必须亲自操持,这是我的价码…若是什么时候,易公子回心转意了,随时可以来甄府,我青雀商会的大门永远朝易公子敞开,到时候,咱们可以具体谈谈断指山开凿的细节,好了…不耽搁易公子吃饭,我先告辞了。”
一番话脱口,甄俨又摇了摇头,旋即一阵长吁短叹…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马车里,徐徐离去,哪怕是临走前,隔着窗子尤自能看到甄俨懊恼、后悔的遗憾之色。
呃…甄俨是走了,可是,他的话留在原地,却犹如五雷轰鸣一般直愣愣的劈落在许攸、许远的脑门上。
五十万金?只买断指山三成的收益?
许攸的腿是真的软了…啪嗒一声,他整个人呆坐在雪地里,面色煞白,双目无神。
这…这断指山,是…是他们许家的呀?
是他许攸以三万金的价钱卖给易小天这个冤…冤…冤…冤大头的呀。
如今,转眼之间,五十万,三成,如果没有算错,这尼玛翻了五十倍的价钱吧?一贯爱财如命的许攸感觉有人在拿针砸他的心,痛…剧痛!
许远的表情更夸张,他觉得,易小天不是冤大头,尼玛,他们许家才是天下第一,不对,是宇宙第一无敌的冤大头。
走上马车,隔着车窗,易小天朝许攸、许远打了个招呼。“许先生,许公子,回见啊…这次我饿了,下次吧,等什么时候有钱了,我请两位去喝酒!”
讲到这儿,易小天露出了一个标致的微笑,很天真,很人畜无害…
呃…这得是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才…才能说出来,“等什么时候有钱了,请人家喝酒?”这样的话语。
这不是把人家许家叔侄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么?都快要摩擦出魔鬼的步伐了。
许攸:“……”
许远:“……”
沉默…
望着易小天的马车渐行渐远,许攸真的哭了,他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这对于一向以敛财为己任的许攸而言,简直是心灵深处遭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哭了,真的哭了…自从官渡之战后,一向嚣张跋扈的许攸竟然不争气的流泪了。
滚烫的热泪依稀滑落,眼角处的泪珠竟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根本遏制不住。
许远也张着嘴巴…
他心头百转交集,嘴巴里似乎也有无限的话要讲,可总归,吱吱呜呜了半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雾气渐渐的升腾而起,许攸与许远的面颊上悄悄然的布满了雪絮…
大街小巷也变得愈发的清冷,许攸与许远,一个垂泪似的跪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站着,过了许久,许远嘴唇抖动,他总算是开口了,颤颤巍巍的声音在天地间响彻。
“大伯,咱们…咱们许家上当了!”
呵呵…
许攸苦笑着…
谁特喵的不知道上当了呢?
怕是用不了几日,整个邺城的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怕是要改成。
——许家乃天下第一大傻瓜,大白痴…一念之间,错过了百万黄金!
——有间山庄易庄主,略施小计,将许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得了宝地还赚了钱,邺城的天终于亮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