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雨林气候非常稳定,基本上是每日上午闷热晴朗,接着积云越积越厚,午后则暴雨倾盆,雨后天气稍凉,第二天又复如此。时值此日半下午,一条小溪旁有七八个蓬头垢面,胸挂牙串,身上披了一些兽皮的半裸壮汉在休息,他们肤色棕黑,大部分人颧骨突出,眼珠暴起,形象甚是凶恶。这些土著正是美洲真正的主人印第安人。
这个小队伍是附近一个印第安部落的捕猎队伍,出来一天,并未猎到什么猎物,一群人都有点垂头丧气。人群边缘有个被捆着双手,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男人蜷缩在地上昏迷不醒,左肩处和胸口有几道深深的伤口,皮开肉绽,甚是可怖。好在上面被人涂抹了一些奇怪的糊状物,像是某种植物嚼碎了之后的揉成的,倒是已经不再流血。一个头插红色羽毛,看上去最为强壮的印第安人站起身来,口中嗬嗬作声,像是在招呼队伍起身,另一个个头稍矮的印第安人将地上的男人扛起来,一群人向丛林深处走去。这个两天之内第三次昏迷不醒的男人正是倒霉的石中玉同志。他恶斗美洲豹之后,一时被发现“天启”的能力吸引,浑忘了在战斗中受了不轻的伤,兴奋劲过去之后,才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剧痛,他挣扎着想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修养一番,可是被美洲豹抓伤的伤口很深,血流一直无法完全止住,石中玉没走多远,一阵头晕目眩,便昏迷在了地上。所幸这支印第安狩猎小队经过,便将他捆起来作为猎物带走,倒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上午的热带雨林气温向来不怎么友善,闷热潮湿,搞得人浑身湿痒难耐。可石中玉却似毫无所觉,只是麻木的嚼着一种用不知名的植物制作成的饼,饼很干,干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喉咙割开把饼硬塞进去。他蓬头垢面,皮肤晒得黝黑,浑身上下只有一块破兽皮围在腰上,胡乱的坐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余下几道高高鼓起的伤痕。他被抓到这个部落已经近一个月了,这个印第安人部落对待非本族人只有两种方式,杀掉或者当奴隶,石中玉瘦瘦小小,又受了重伤,一看就没什么威胁,部落的人就请shaman,也就是萨满祭司胡乱给他上了点草药,喂他喝了点部落传统的神药“死藤水”,丢在关押奴隶的地穴里不再管他。也许是那传说中的神药真的起了作用,石中玉那可怖的伤口并没有发炎溃烂,在发了三天高烧之后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待他恢复了一些体力,部落的人便叫他跟着干些活计,他伤势未愈,只好先在部落待了下来,再图后计。
这个部落十分淳朴原始,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他们相互接触、攀谈,精心照顾孩子,心悦诚服地照顾和支持长者。有任务,但没有工作,也没有义务。一些人去打猎或捕鱼,另一些人洗澡或磨箭头,其他人簸扬粮食,编织物件,做饭。他们也做游戏,唱歌,跳舞,打扮……而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不做,没有那么多烦恼和忧虑。精神自由驰骋,面上喜笑颜开。他们清楚地了解,在当前应当快乐生活,时间,就像一望无际的原始丛林——无穷无尽。石中玉虽然是抓来的奴隶,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部落的人很自然的呼喝他去做一些工作,像采摘香蕉,搭建窝棚,磨制石器,吃饭的时候就拉他一起,睡觉的时候就赶他回自己的地穴,虽然语言不通,倒也没什么交流上的障碍。
石中玉十分郁闷,他无法相信在这个全球一体化的时代,居然还有处在石器时代的原始部落存在。一个在文明社会出生并成长了二十来年的现代少年,骤然间过上了极度原始的部落生活,实在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先不提毫无精神生活可言,物质上的条件那也是差劲到了极点,住的是阴暗潮湿的地穴,吃的不是香蕉、块茎就是那种用不知名植物制作而成的干饼。石中玉见过一次制作过程,是把那种植物塞到一根粗大的树藤里,使劲的拧树藤,挤出来的干粉混合着泥土就被收拢起来,放在石板上用火烧制。偶尔打猎的队伍搞到一些野味,部落就像过年一样,晚上围着大大的篝火跳舞,祭祀神灵并分而食之。石中玉也经历过一次这种“盛宴”,还被分了一小块野猪肝脏,他平日里从不吃动物的头脚和内脏,但瞥了一眼远处的那两个土坑,还是狠狠的将那毫无佐料且烤的半生不熟的野猪肝脏塞进了嘴里。原始部落狩猎十分不易,雨林中的危险生物实在太多,而且一个个都非常狡猾,出去三五天能不能找到落单的猎物先不说,就算遇到了,以他们手中原始的武器,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战胜。土坑那里躺着部落两个成员,这次狩猎他们被野猪的獠牙刺穿了胸膛,用生命给族人换来了这次盛宴,族人们悲伤的埋葬了他们,然后高兴的享受战果。对于这些生活艰难,平均寿命不到40岁的部落成员来说,生老病死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石中玉在部落里并未受到太大的管制,只是不能随便离开部落营地,他曾多次起意逃跑,都被部落营地外围手持石矛和木弓的守卫用眼神劝退。他只好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先忍辱负重,养好伤势,摸清周边环境,再伺机跑路,一边强迫自己习惯这种拉屎都要用土坷垃来擦屁股的生活。很快,机会来到了,也许是部落的人看石中玉这段时间表现的老实巴交,并无逃跑意向,便拉着他进入了这一次的外出狩猎活动,石中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狂喜,老子逃跑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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