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疏平移两步，让他看见自己身后的植物，笑道，“我看你们在忙不好意思打扰，瞧着这有几株美人蕉长得好看就凑过来了，贸然闯入是我的不对。”</p>
他将水壶放在地上，动手就薅，“姑姑若喜欢，待会儿小奴就移植去明鸾殿。”</p>
“诶！别上手啊!”</p>
月疏忙将他拉起来，气喘吁吁看着这孩子，生得好看，人却莽撞，怎么和从前见的不一个性子呢？</p>
自怀里取出荷包，和着字据一并塞到他手里，“这是你的钱。”</p>
低头看去，是魏湘的阵亡证明、一张房契和五十两银票，魏珠的眼睛登时红了。</p>
月疏连忙劝道，“你别哭啊，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希望你不快乐。”</p>
“娘娘给你置办了个宅子，挨着东市，离宫门也不远，那边的房子又舒适又板正，如此便也有家了。”</p>
“娘娘还说，若是你想在宫里，司礼监是不错的，日后做个内使，做个随堂都好，若不想在司礼监，等秋闱之后新人进宫了，二十四衙门也可着你先挑。”</p>
“若是不想在宫里待着，便一股脑的将到六十岁的俸禄加上赏赐共计一千一百两都给你，待你出宫了是做个小生意或置办宅院都好。”</p>
魏湘当年没得到妥善的安置，魏珠在心里暗暗怨恨了许多年。</p>
李宛如今做法虽不能弥补他失去的东西，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p>
摇摇头，他道，“如今就算是离宫去，小奴也不知道能干什么，我这几年来只在这四方天地，认识的人在这，吃住也在这，若能老死宫里也是我的福气。”</p>
月疏叹了口气，当年若早知道他入了宫好了，那样自己就可以提前将他救下，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苦。</p>
他突然道，“我从前见过姑姑。”</p>
“但姑姑或许不记得了，大李皇后生产的时候，姑姑和御膳司起了冲突，热炭供不上，那时候是小奴端去的清凉殿。”</p>
他的话骤然将月疏拉回到记忆伸出，她瞪大眼睛细细打量他，怪不得！</p>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瞧你怎么看怎么眼熟，原来真的见过，大李皇后的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你的。”</p>
眼见太极殿大门开了，月疏才一拍脑袋道，“快去加水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p>
扶着李宛往明鸾殿走的路上，她一五一十把事情都说了，包括热炭那回事。</p>
李宛道，“若没别的心思，给他荣华富贵什么都好，若是生出了旁的心思，他偏生在周到玉身边。”</p>
就怕魏珠怨恨皇庭再与宫外人联合，周到玉觉得他像从前的自己一心庇佑，这事情也不好撕破脸。</p>
“娘娘放心，婢子已经和贺兰说了这事，他会派人来仔细盯着魏珠的。”</p>
转过转角，清凉殿那鲜亮的牌匾反光晃到了李宛，她不自觉朝那边走去。</p>
谢衍出征在即，她想去姐姐面前给他祈福。</p>
推开宫门，月疏感慨，“可惜了，若锦时姑娘能带着小邵公子入宫就好了，大姑娘连一眼都没见着。”</p>
为了避免被外人听去，谢苍早改了名叫邵惜时，也只李宛自己爱用谢苍唤他。</p>
清凉殿早就改成了李葭的祭奠之所，她即位时的凤冠摆在高台之上，就好像她还在似的。</p>
三炷香高举眉间，李宛在心中祈求姐姐的在天之灵保佑，保佑一切顺风顺水，保佑谢衍此去无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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