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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杨一大早就来了驿馆，昏昏欲睡了两个时辰，才见着了刚起床的雍王，一进门便听画眉和鹦鹉叽叽喳喳的，他正拿着银勺儿喂鸟呢。</p>
“林郎中，快做吧，我这没什么好吃的，只有些简单糕点招待你，郎中可莫要嫌弃。”</p>
随意的让坐，谢灵谋依旧披着宽大的睡袍在逗鸟，银勺子上上下下，引得鸟儿来回翻飞。</p>
林杨不动声色环顾屋子，除了必备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他的目光锁在紧紧关着的内室门上。</p>
“林郎中既然是奉命记录边关战事和京城事变，那不应该来问我啊，肃世子才是更合适的不是吗？”</p>
听着他的话，林杨微微颔首，解释道，“王爷您是从边关回来京城的，无论是战役还是事变都要比旁人更清楚些，天底下可没有比王爷更合适的人选了。”</p>
“不愧是被破格提拔上来的小将，林公子这张巧嘴真是会哄人。”</p>
谢灵谋换了个银叉子，亮晶晶的物件儿引得两只鸟儿彼此争斗，甚至尾羽都掉了不少。</p>
摊开纸笔，林杨问道，“那么请王爷给臣讲讲这一路的事情吧。”</p>
“边关...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我的猜测，郎中应该不想听我在这胡说八道吧，那边的事情你还是去问太后，她更清楚，但京城的事变，我可知道些。”</p>
“当初我才来京，肃世子和凌世子便忙着拉拢我，一面说慎王气量小不能容人，一面又说胜玉公主机智灵敏是担当大任的不二选择，他们想让我也参与，一起推翻慎王。”</p>
谢灵谋手里的银叉子一顿，画眉那张坚硬的嘴收不住，登时啄在鹦鹉的眼睛上。</p>
鸟儿凄厉厉的惨叫响彻屋内，林杨想寻个人来，却看雍王半点要救的意思都没有，他起了些鸡皮疙瘩。</p>
“手足相残...父王最痛恨这四个字，若是知道我在京城帮着他人分裂大梁，他怕是会直接打断我的腿，因而我拒绝了两位世子的请求，他们就派了许多人在驿馆左右监视我，不过也没抓着什么把柄。”</p>
林杨极其擅长速记，一手娟秀的小楷写的又快又好，写完一张，又翻一页接着听他说。</p>
“他们的宫变定然是策划许久的，张浮混在乞丐堆里躲过了许多次追捕，就连那日宫变都是从乞丐里先发的头。”</p>
“乞丐？”林杨捕捉了字眼，“王爷可知胡彦思的家在何处？他的贪污银两又在何处？”</p>
“乞丐看起来邋遢，实际上遍布满城，你若细细的查探便能知道，他们知晓的远比你我要多。”</p>
懒怠逗弄了，谢灵谋将银叉子随手一扔。</p>
那两只鸟皆奄奄一息的，鲜亮的尾羽混在血迹里，无力的拍打着翅膀。</p>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具体的你还是去问肃世子为好，他虽口口声声喊着是胜玉胁迫他起兵造反，可胜玉毕竟已经死了，是黑是白...还不是都听肃世子一张巧嘴的。”</p>
坐回到林杨身边，他被他身上那件墨色长袍引走了目光。</p>
上手摸摸袖子的柳叶刺绣，谢灵谋问，“这衣裳针脚紧密，可是林夫人做的？”</p>
“是出自家母之手，我们家面子上显赫，实际上拮据的很，这次重新回归朝堂后，小叔叔就不叫我们再去外面买衣裳了，所有的都是取了料子让家里人做的。”</p>
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穿在身上，林杨自己都没意识到言语里的幸福，谢灵谋失落的垂着眸子。</p>
他的母亲从没有给他做过衣裳。</p>
差距到屋子里的低气压，林杨合上了书卷，“王爷似乎有些心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