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有些愤怒,这几日颠簸叫她一有几分动怒便下腹坠痛,以手指摁着才没表现出来。</p>
“不知如此,梁楚做县令的三年间,他的鸣县引进了上千名绒族人,都打着游牧转田耕的旗号,但是从我翻到的报告来看,田地还是咱们的人在种。”白云京久经风雨,他太熟悉绒族人都是什么德行,点了点册子又道,“看样子似乎是他们买了咱们的地,又雇了咱们的人。”</p>
“既然鸣县周围的地都被开垦了,既然去年年头甚好,为何年末还要上报饥荒?”李宛眯起眸子,盯着桌面跳动的萤火,心里慢慢成型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抬头望去,白云京同样眼底震惊。</p>
“白小将,看来和我想到一起去了。”</p>
白云舟看着哥哥和李宛相视一笑,自己却二丈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发问只得悄悄拉了贺兰的衣襟,问道,“你明白吗?”</p>
李宛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我等想斩草除根。”</p>
半晌的欢乐又是严肃的气氛,李宛拄着下巴思量着,说道,“梁楚在鸣县三年,必然根基已稳,那地方又是入关的要塞,若是被他拿捏在手里,鸣县的绒族想攻入大梁就易如反掌,我们要在那之前,将人做掉。”</p>
贺兰补充道,“其实他把人引到鸣县,或许也是因为入关的文牒更复杂,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去。”</p>
“程英到底为什么和绒族人合作,把这搞清楚咱们就明白了一大半。”</p>
白云京点了点头,“明日晚间,臣去查。”</p>
“谁?!”李宛压住地图一声断喝。</p>
门外的人影晃动,月疏忙去打开门,正是梁似。</p>
“这么晚了梁姑娘还没休息?”</p>
梁似随意在衣裳上擦了擦手,索性绕开月疏跑进里屋,见桌面摆着的残棋,目光才猛地一暗而后拉着李宛的手笑道,“邵姑娘,我和父亲说了你的事情,父亲请你去前厅一聚呢。”</p>
白云舟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色,“前厅?这么晚的天梁大人明日不用去府衙吗?”</p>
“父亲每日从府衙回来都是这时候,要不然我们家也要等到这会儿一起用饭的,叫你们住小院子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快别推辞跟我走吧。”梁似撒娇似的摇着李宛的手,“走吧。”</p>
目光从小姑娘的头上越过,苗阴在夜色中暗暗点了点头,李宛这才笑道,“那么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快走快走,我听得出你是关内的口音,正好我们府上有个多年前从关内来的厨子,他的菜或许比我们本地的要更合适你的胃口些,走!”</p>
梁似看着人小力气却大,一路拖着李宛踉踉跄跄的往外走,程烈子趴在床边看着她逐渐远去,气儿还没消,抱臂坐在床上差点把帐子悉数拆下。</p>
贺兰走在最后,听着他屋子里的动静怒斥道,“你干什么呢?!”</p>
“找死行不行?!”</p>
“如今大家的命都在腰带上挂着,若想好好的,你就安生些!”</p>
程烈子没听清他的话,一路从东边窗口撵到西边窗口,“什么腰带上?你说什么?喂!回来!说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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