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他意气风发站在眼前，忽然伸手揽住了他，“冉儿？冉儿...我的孩子。”</p>
刘石礼半晌没说话，苍老的身影看了看孩子，忽然握住他的手，“冉儿，日后，你不要学你的两个哥哥。”</p>
他从来不曾握过儿子的手，难得的亲昵反倒叫刘冉不知所措，但见父亲眼里似乎有无数温情说不出口，问道，“爹，你怎么了？娘，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p>
“莫要和皇后作怪，记着了？爹不会害你。”</p>
“去吧，去当值吧，去吧。”</p>
说完也不肯再看他，拉着夫人就往前走，刘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见父母往前走了不到十步，父亲便膝盖一软瘫倒在地。</p>
百步之外的大殿内，李宛和谢衍并肩而立将此番悲痛尽收眼底,林子度手执书卷在后。</p>
“叫他死在儿子眼前，是否太狠心些了？”林子度轻声问。</p>
谢衍手里还端着小银盘子，里面装着李宛爱的各色糕点，另外一只背着的手摩挲着护戒，“刘词造反，本王只要刘石礼一条人命已是开恩，若换做皇兄，不杀光三族绝不罢休。”</p>
“王爷此番，不是将刘冉推向了陛下？”</p>
“就算不杀刘石礼，林大人觉得刘冉会投诚我们吗？”李宛回头看着他。</p>
林子度抬眼见刘家母子哭作一团，摇摇头。</p>
“那本王就再推一把火，将他完全送给皇兄，到时候人赃并获，免得后人骂我篡权夺位。”谢衍将银盘子的琉璃盖子拿掉，递给李宛意示她拿一个。</p>
周到玉从偏门一路到了正殿门口，刘冉的哭嚎声响破天际，就差指着谢衍的鼻子骂人，他弯弯腰道，“王爷，调令已拟好，将刘守卫从宫门调到了京卫指挥使司做镇抚。”</p>
李宛嚼着嘴里那口豆沙长酥，不知为何觉得今日的糕点有几分苦涩，她何尝不知道刘石礼是多么忠心之人，可惜他有那样的儿子，可惜他偏生要护住张俭。</p>
“送过去吧。”谢衍一抬下巴。</p>
刘冉却大踏步推开阻拦的宫人，不听旨意直奔殿前，若非有将士拦着他怕是能杀进宫里，玄武殿的守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三下五除二便将他压倒在地。</p>
脸贴着冰凉的地，他大喊着，“王爷，敢问我父，何罪之有？！”</p>
“罪不在你父，在于你的哥哥们，本王和刘大人做了个交易，他甘愿西去好换你活命。”</p>
谢衍将银盘转头递给宫人，又叫人拿来国库里的那匹布，扯出缺损的一脚给他看，“你说，这布到底是谁割断的？”</p>
“其实方才刘大人若是实话实说，自然可以免遭一死，可他为何护着身后的人呢？刘词到现在下落不明，未尝和背后之人无关。”</p>
李宛将那半块豆沙长酥放回，苦的她心头直颤，看着眼泪横流的刘冉，细心劝慰道，“刘大人会以封疆大吏的资格下葬，后世史书对今日事也不会提及只字片语，你可不要再犯糊涂了。”</p>
“我不知道是谁。”刘冉别过头不看周到玉拿到眼前儿的旨意。</p>
老夫人想冲进殿里，宫卫却伸着长刀将她阻拦在外，顾不得刀剑伤人，她沙哑着声音苦劝着。“冉儿，冉儿，娘不能再没有你了..”</p>
林子度拿过圣旨蹲下身子，“刘大人，接旨吧。”</p>
刘冉盯着明黄的锦布盯了许久，最终无力的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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