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急促查探一圈,公主躲在内室里不肯出来见人,摸摸绣料都还有两人温和的余温。</p>
平扶桑抱臂看着她转出来,满脸不屑还藏着几分恼怒,“大梁皇后,我们愿意将公主奉给你们病死在床的皇帝,还留了个王子给你们做质子,又答应退军百里,这就是贵国的诚意?好在我们不要了你们的公主,如此水性杨花,我们可不敢要。”</p>
白音站在他身后同样面色不佳,心里庆幸着早在和谈上退掉了公主的亲事,否则自己还未过门的妻子设下如此难堪的棋局,他难不成要笑脸相迎?</p>
“皇后娘娘,若是娘娘诚心想开战,就不该叫我们走着一遭。”</p>
明眼人都看得出公主不知道她已不必和亲,小王子越想越气,想握紧腰间的刀剑,却突然意识到武器早在进宫前就被悉数没收去了,更是怒火中烧。</p>
林洵看得出满屋子的难堪,连忙站出来劝说众位,“王子,我等定然会给你个全善的说法,此事定然是有左右的,王子劳累一天,不若请诸位随臣回驿馆休息一二。”</p>
“哼,阿莱,这布料不要也罢,哥哥给你寻更好的,保证叫你入宫那天风风光光的,咱们走。”平扶桑袖子一甩,拉着妹妹就走。</p>
绒族退去,谢衍目光阴鸷盯着眼前的张俭,他费尽口舌闯出来的优势全被他这一遭打消了,真该给他百十个大仗,活活打死才解气。</p>
可他还没说话,李宛立马怒斥道,“来人,将张俭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p>
张俭自知自己犯下的罪责是多么滔天的恶行,他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五十大板足以要了他的命,只恨自己未能完成父亲的大业不能推翻无用的谢家...</p>
可自己是那么克制的人,不该如此犯浑才是,难不成是那杯酒?</p>
人才被架起来困在长凳上,公主便披着斗篷从内室冲了出来,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以自己为盾哭喊着推开要行刑的宫人,嘴里仍旧看着李宛怒骂着,“你敢!你敢!李宛!”</p>
“胜玉!别忘了你是一国公主!”谢衍气的连大氅都顾不得穿,一声单薄官袍便闯进雪里怒斥道,“你可知,今日和谈你已不必下嫁绒族,我等只要召开一场比武大赛将阿莱迎进宫里便是,可你呢?你竟然和他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你是大梁的罪人!”</p>
“你把嘴闭上!”</p>
胜玉踉踉跄跄站起身子,茫茫雪雾里她的大氅七拧八落几乎要滑落在地,指着弟弟的鼻子骂道,“我是大梁的罪人?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罪人!是你有悖人伦和皇后私通,也是你欺上瞒下非要吵着和谈!我大梁建国这么多年哪有屈膝和亲的道理!真正的罪人是你!”</p>
相比姐弟俩的激动,李宛反而平静的更快,她在屋檐下看着两人对峙,轻声道,“公主可知道为何我等要和谈吗?”</p>
“陛下登基不过半年,就将先帝积攒了数十年的国库掏空半数,银两对不上便强加赋税从百姓的嘴里抠钱,绒族自古就是我们的宿敌,汀州的将士也从来都是军饷待遇最好的,可张党横行军粮被从中截断,汀州人粮皆不齐全,便是雍亲王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放开了打,除了和谈,还能怎么办?”</p>
“再问公主,当初张倦抄家,便搜出银两高达千万两,敢问安国公府到底有多少?”</p>
胜玉被她一连串儿的话语问得不知所措,低头看去,张俭却朝她摇了摇头,她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苏节,是真的吗?你说是假的我便信。”</p>
张俭脸上写着难言之隐四字,他哽咽了半晌才垂眸子说,“臣哪敢欺瞒公主?”</p>
皇帝倒了,胜玉是宫里唯一一个能保住他的人,不能出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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