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摆着张俭早拟好的自白书，空白纸笔都备好了，就等着他照抄。</p>
他抬头盯着张俭，“算盘打得真好，我儿才入仕，我一死梅家就没了倚靠，张娴是你的亲妹妹，婵儿如何争的过她？”</p>
张俭不可置信挑了挑眉，这句话居然点名了他的心思。</p>
梅长宁到底在官场沉浮了二十年，能在皆是人精的六部坐稳尚书之位，再软弱能怎样，到底不是等闲之辈。</p>
他依旧拄在那没动弹，探着身子道，“我杀你儿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乖乖的照抄自白书，把脑袋伸进白绫里，我饶他不死。”</p>
“我夫人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我的孩子是你的亲外甥外女，虎毒尚不食子啊！”</p>
梅长宁被强塞进一支笔，他颤抖着身子做最后的挣扎，“不过想叫娴姑娘为妃，为何不杀了李宛？”</p>
“因为我想留着她，就只能牺牲你了。”</p>
张俭抽出匕首抵在他的额头，“半炷香后我若出不去，我的人就会杀了梅成贤。”</p>
听见儿子的名字后，梅长宁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染污了宣纸。</p>
张俭抬手就是耳光扇过去，“作死的！浪费！”</p>
实在没耐心听他再辩解什么，从书卷下取了新纸，他摁着梅长宁的脑袋，“写！”</p>
梅妃赶到清凉殿时，谢淳正乌青着脸坐在正殿。</p>
满宫里除了李宛在轻轻啜泣，无人敢出声，想来是揭开了李葭死亡之谜。</p>
她站在门口，“陛下，娘娘。”</p>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俯下身子跪在李宛身前，拉着她的手，“贵妃娘娘，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臣妾要被你吓死了，太好了...”</p>
谢淳蹙着眉头看梅妃不朝自己来，反而去安抚李宛。</p>
“梅灵芸，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梅妃讲一遍。”</p>
听着熟悉的名字，梅妃猛然转头，“小姑姑！”</p>
梅灵芸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梅妃，“回陛下，皇后娘娘中了附子之毒，附子是活血化瘀的药材，刚生产的女子若过量服用，会体内出血窒息而亡。”</p>
她自从被梅府丢出来就被伤透了心，梅婵和何贵嫔相比，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p>
梅妃大吃一惊，“附子？皇后娘娘竟然不是难产而亡？”</p>
不可置信的看着棺椁里面色淡然的皇后，跪坐在地道，“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后？”</p>
“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若是臣妾能比皇后早生啊不！晚生几天，妾身就可以亲自盯着下人们服侍汤药，更出现这样的祸事！”</p>
李宛靠在白玉棺上神色哀恸，靠着延胡索勉强能镇痛行走，可现在药效有些过劲儿了。</p>
她咬着牙道，“贺兰，给她看。”</p>
贺兰喜从怀里抽出信封举给梅妃看，轻声道，</p>
“钦天监官正陈兆的夫人是皇后娘娘的贴身随侍，煎药一事不在她份内，偏偏那日抢着药盅，娘娘可都觉得此事蹊跷？”</p>
“入宫前，她曾专门拜访梅府，出宫后陈兆就升了正六品官正，巧合的是，入仕和升官正是梅长宁递送的推荐。”</p>
梅妃抬头望着梅灵芸，姑姑半点要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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