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才特地如此作态,期望能转移主子的注意,让主子放松下来。
效果确实不赖,主子还真放松了下来,神思都回来了,只是这一放松下来了,他后脖子却感到凉意十足。
他慢慢转过头去,就见莲花眼神凉飕飕的看着他,对着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国子监内。
“多谢梁兄。”莲沐苏对梁起作揖。
梁起赶忙摆摆手:“连兄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不值当什么。”
莲沐苏道:“对梁兄乃举手之劳,对连某却是莫大之助,因着梁兄,连某得以安心备明日之考,心中实在感激。”
这个国子监的学子,比他小三岁,国子监的优生,人品端方,与他一般也刚参加了乡试,考上了举人,若是顺利的话,来年春闱两人将参加同一届会试,也算是同年。
自他到国子监后,梁起在衣食住行上对他十分照顾,甚至连饭也帮他打回,他还是头回被一个才相识两日的人照顾成这样,实在过意不去。
“能…能帮到连兄便好。”梁起脸微红,虽然知道连兄是夸大了,他心里却十分高兴,连兄是他敬服的人,能帮到连兄他比做什么都高兴。
自见识了连兄的风华,听了连兄的见解,他就被深深折服了。
往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心里躁动,怎么都看不进书,脑中总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考科举是为了什么?
连兄给贾监丞写字时他在,与秦祭酒谈论中庸之道时他也在,这些事对他触动极大。
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学识见识上却有天壤之别,连兄的见地连秦祭酒都夸赞,而他就差得远了。
没见到连兄以前,他也算国子监的佼佼者,乡试名次靠前,师长给予厚望,进士有望一次便中。
见到连兄后,他忽然就迷茫了,连兄有自己的道,那么他自己呢?
这些年他受祖父影响,他从没费心想过自己想要什么,都按祖父的想法一步一步走,一心苦读书,想考中进士踏上仕途,圆了祖父的遗憾。
可是然后呢?
若不是祖父,他自己会不会想考科举,他考科举又是为了什么?
心头压着事,他书也看不进去了。
想起连兄腿脚不便,他便力所能及去做一些事,唯有如此,才感觉自己安心一些,有些用处。
“梁兄?”莲沐苏不知眼前的人怎么了,仿佛陷入了什么苦恼之中,唤了两声都没反应。
“啊,我……”梁起醒过神来,赶忙作揖致歉:“失礼了。”
“无妨。”莲沐苏温和一笑,问道:“梁兄可是有何困惑?若是方便,可与连某说说,当局者迷,连某为旁观者,或能帮到梁兄一二。”
这两日见到梁起,他便觉得人似乎是有心事,却不好过问,现下见人眼神中的困惑越发浓重,他终究是问出来了。
梁兄以诚待他,他以诚相还。
梁起闻言,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内心挣扎起来,连兄明日就要考了,他现下却拖人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