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拢在大掌内,让她能安心些。
他暗叹一声,心头生疼生疼,他能感受到她的害怕,是真的怕看御医。
有些事她虽不记得了,可有些印记却还是烙在了她心里,难以磨灭,譬如喝苦药,譬如看大夫,再譬如午夜里无意识的噩梦。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怕的不是喝苦药和看大夫,这些不过是表象罢了,她真正怕的是家破人亡的绝望。
在那些混混沌沌的日子里,她忘了最痛的那些事,却独独将苦药的滋味记了下来,才有了如今的惧怕。
那一次出宫,她的族叔将再次见到她的情景与他说了,他的小妃嫔逃到延庆府后,整个人大变样,失了魂一般……
每当想到,他便心疼得不能自抑,他也是那次之后,联想起来,才明白的她为何如此惧怕喝药,如此惧怕看御医,未曾受其苦,又怎能感同身受?
“万岁爷,爷?”
一声呼唤将皇帝唤醒,他看向唤他的人。
莲花摇摇他的手:“爷,到我们了呢。咳咳,那个,有我呢,您别怕,奶奶很好,不用喝药,您也不会有事的。”
她把怕字说得很轻很小声,只她和万岁爷能听见,这么多人在,她要给万岁爷留面子的。
说着,她笑出了几颗小贝齿,贝齿洁白小巧,看着可爱。
方才这老伯伯和这黑炭头说了,齐嬷嬷身子没什么事,脾胃比刚来时候要好了一些。
照着这么调理下去,齐嬷嬷会越来越好的,看来她安排的膳食不错呢。
想到这个就高兴。
皇帝心头的阴影一下子被驱散,柔和地笑了笑:“嗯,我们都不会有事。”
这句话仿佛说来安慰他自己的一般。
他牵着莲花的手走过去,将人安排坐到一张方桌后,他也跟着坐在另一张方桌后。
齐嬷嬷把完脉后,起身走到一边,坐到胖丫搬来的凳子上。
她总有种感觉,感觉皇帝不大对劲,而这不对劲的源头似来自于小闺女。
刚刚她请完脉,两位御医将她的情况说了后,她瞧向皇帝,就见皇帝定定的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不对,小闺女叫了他两声,他才有反应。
她将疑问按捺下来,今日真是越看越不对劲了,这两个御医定是特地安排来瞧小闺女的,只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小闺女身子有什么问题?
可一直请着平安脉,也没听说啊。
这黄医丞看着正直,不是那种奸猾的,不会骗他们。
想不通,还是再看看吧。
莲花被皇帝牵着,安排到了一张桌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