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的讥讽使得孙太后脸色变了变,勉强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道:“人慈不慈悲在于本心,年轻人心浮气燥遇事冲动,到了咱们这把年纪就该多规劝着一些你说是不是?这人呐,年纪大了,就应该多行善事,为后辈积福。有句老话说得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应在自己身上,总会祸及儿孙,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多行善错不了。”
寿昌大长公主脸色一僵,若是别人说这话,她或可反驳,偏是她说这话,她反驳不得。
皇室近年来各种争斗残杀不断,眼前这位太后皇子皇孙一个个全死了干净,这算不算是她早年心狠手辣残酷无情的报应?可那是皇家,她若敢讥讽,那便是大不敬,唯她那个私生子可以讽两句,只是人家的私生子福大命大,这么多年经历不少大风大浪仍旧活得好好的。
再说到自己孙女的事情,她是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李炳琮竟然这样迫不及待地下了黑手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明国公府最开始便是因为阿瑛才选择支持襄王登基,想陈家再出一位皇后娘娘,可惜事与愿违,一步步都是身不由已。
现在阿瑛已经明确要与镇南王和离,他们不得不放弃,从而另选一女送进后宫。
因为手上还有宁康帝的遗诏,暂时还可以筹谋,但变数太大,往后能谋划出个什么结果难说,目前能明确的是,镇南王是决计不能留,所以,砍除他的左膀右臂势在必行,而孙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最好是不要与孙太后撕破了脸面。
寿昌大长公主心思百转,最终压下了心里那口恶气,忍了又忍,打算好言好语,让她放弃替温绪说话,“妹妹说得有些道理,所以啊,修桥铺路赈灾济民这些积德行善的事情,我们也是经常做!只是这个事情,是刑案,刑部抓了人,自会禀公审理,否则这天下间要王法律例做什么?”
孙太后现在唯一的寄托就是自己这个私生子,她宁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成家立室,延续传承。
寿昌大长公主来之前,孙太后思考了很久,她当然知道仅靠规劝不可能使得她收手,也懒得再与她继续废话,“哎!咱们也别再兜圈子了,今日把大长公主叫过来,本来是想着都是一家人,万事好商量。大长公主手里还拿着的东西,皇上目前还忌惮着,你就没想过,他有一天或许就不忌惮了呢?”
刚刚还在姐妹相称,一旦说到正题,连称谓也变了。
这话使得寿昌大长公主明显一怔,疑惑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太后轻扯嘴角道:“当初大长公主非要把那遗诏拿在自己手里,就没想过保命符有可能是催命符?都说人一老,就容易犯糊涂,大长公主不过年长哀家两岁,怎么就糊涂了?”
“……催命符?”寿昌大长公主喃喃重复了这三个字,在心里反复揣摩。
突然,她脸色一白,“你难道是想联手皇上对付我明国公府?”
这世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假如孙太后真的与皇上站在一方,她是宁康帝的亲祖母,若是她说那份遗诏为假,即使遗诏是是真也会大打折扣,而皇上顺应天命登基为帝,有了太后有了孙家的支持,光凭明国公府想扳倒他,风险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