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羞愧不已,梁先生的话像一记闷棍敲在他的脑袋上。
大丈夫可以人穷,不能志短。
如今宋瑜每日忙前忙后忙着赚钱,他既不用为了银钱而奔波,也不需要像寒门子弟那般缩衣节食,家里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念书,日后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他却在此时心生退缩之意,实在是不应该。
而且宋瑜的手艺众所周知,之前在诏县的时候还能掩盖其锋芒,现在来了府城便不一样了。再加上如今他们家生意,总会逐渐做大,一个小小的秀才功名可保护不了她们,所以就算是为了以后家里能够安安稳稳不受欺负,他也得好好念书,早日能够实现保护家人而不是被家人保护。
想通了这些,沈珺忽然觉得自己最近还是松懈了些。
他摇头晃脑对自己颇有些嫌弃。
不应该呀,不应该。
“多谢先生开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梁先生笑了笑,沈珺虽然很聪明,但还是年轻,还有很多事情不懂,人生阅历不够。
如今家境丰裕,母亲身体康健,妻子娇美,又怀有身孕,人生赢家不外如此,自然会心生一些懈怠之意,安于现状再正常不过了。
“无妨,我只是怕你到时候后悔,以你的聪明以及才学,只要用功,他日中得进士出身不成问题,届时你再考虑是出入朝堂还是偏安,易于安稳度日也不迟。”
“先生说的是。”
梁先生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决定还是将朝堂上一些事情说给沈珺听。
无论任何时代,朝堂的派系倾轧都不会少,梁先生当初虽然被卷入这些派系争夺之中且落了败,但是依旧藏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而对于现如今朝廷的党派,以及各个家族所扮演的角色,都略知一二。
以他断定,沈珺不会在府城打磨太久。
但凡中了举人入了京城,就入了那些人的眼,更何况现在薛覃不知为何和沈珺扯上了关系,以及学政官大人,再加上楚知府……
总而言之,沈珺已经算是一只脚迈入了这些风云里,只可惜他现在只是个小秀才,所以还没有意识到罢了,而且也暂时不会对生活有什么影响。
两人在前院聊天,话题越说越严肃,而后院的宋瑜已经开始将所有的食材都发好,放在砂锅里了。
正宗的佛跳墙是放在绍兴黄酒坛子里的,宋瑜虽然让人出门买了黄酒,但是没有用那个坛子。
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有些菜谱也不是固定的,要因地制宜嘛。
而且,正不正宗,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宋瑜自己都笑了。
她用的是一个砂锅,锅口细肚子大,将所有发好的食材放在里面,兑上高汤之后,盖上盖子小火煨上几个时辰就好。
“师父,这样就行了吗?”春梅看到宋瑜洗手准备出去了,便问道。
宋瑜点点头。
“火不要熄灭,就这样小火煨着,等到下晌年夜饭做好便可以吃了。”
接着她出门儿将青婶儿她们叫进来,可以开始准备做午饭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沈家已经焕然一新。
对联儿和红纸不说,窗户上还有红色的窗花,树枝上小路两旁的树枝上。还挂着剪纸做成的红灯笼,一个个拳头大小,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