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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冲灵肉把刀一挥(1 / 2)

 第十一章冲灵肉把刀一挥

美博会的第一天,一切出奇的顺利。觅雅的展台虽比不上一号馆的花之悦阔气,但鲸吞了其余三家的场地后,在二号馆内也已经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薛彤的演示充满了说服力,在开馆的短短一小时内,就已签下了两张数额惊人的大单。

唐厄只愿意在台上站立二十分钟,事实上他还迟到了。但鲜有品牌能把自己的代言人直接请来展会现场,当红偶像明星的出现,让整个展台的气氛热闹非凡。

祥云剧场的人极其擅于在展会上表演揽客,从开馆那一刻起,觅雅展位前就聚拢了最高的人气。一连串精彩纷呈的垫场表演之后,小宋充当了临时的主持人,将这次展会的主角唐厄引上了台。

岂止是万众瞩目,简直是山呼海啸,连一万多平方米的展馆都有被掀去屋顶的架势。

每一步都前行得分外不易,在十余个保镖的开道下,唐厄总算走上了展台。虚伪与作秀他无师自通,尽管就在开展前一分钟,他还在向自己的情人抱怨出席这样的活动太过掉价,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般任人观瞻十分愚蠢,可这会儿他已面带微笑地向团团簇拥着他的人们挥手致意。

其实一些上了年纪的观展商并不知晓唐厄是谁,比起这个不中不洋的奶油小生,他们更认可李幼斌,或者陈道明。但中国人永远撇不开从众心理,一个尖叫的能带动十个,十个尖叫的便能掀起海啸——从唐厄的现场人气来看,他当之无愧是个超级明星。

而在另一些人看来,觅雅的公关先生才是明星。

薛彤身边围着男人,方馥浓身边围着女人。

薛彤可以唬一些不那么较劲认真的经销商,但真的遇见就加盟问题刨根问底的,方馥浓就会出面,替她摆平。

等到就连战圆圆也能以一套标准的话术去“骗”人的时候,方馥浓就退出人潮,来到战逸非身边。

觅雅的老板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自己的公关先生,对方接过来,喝了两口,他便又从他手上接回水瓶,也喝一口。

他们俩不时贴耳热谈,笑两声,聊几句,没有拥抱与亲吻,却俨然比拥抱亲吻更为亲近。可以看出,两个人心情轻松,对第一天上午的展会反馈基本表示满意。

到了午休时间,陆陆续续还有一些人前来参观,但总算能让忙碌一上午的觅雅员工们喘一口气。战圆圆张罗着为公司员工买来了全家的盒饭,也一视同仁地递了两份给自己的哥哥与方馥浓。

唐厄由于答应了战逸非,下午也替觅雅站一会儿台,与准经销商们碰个面。他这会儿正在贵宾区里用餐,亲自点名要了几道菜,账单直接记在觅雅的老板头上。据托尼传达的唐厄的意思,每道菜都必须加工精细,烹调考究,花色品种什么的最好还得“举一反三”,否则他就会立马走人——虽然为了保证上镜时的绝对完美,很多食物他从来碰都不碰,最多嚼一嚼就吐了。

看着一桌珍馐美味全被浪费,比自己饕餮进餐还要满足。明星嘛,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就算没有怪癖,该耍大牌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客气。

这是范儿,是气场,是一般人几辈子修不来的能耐与福气。

偌大的展位上能坐的地方不多,许多人累得直接席地而坐,毫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就连请来站台作为静态展示的四个模特也抱怨不迭,才拿这么五千块,却远比走一场服装秀要累得多!

展台上巨型LED屏里播放着由夏伟铭操刀的觅雅广告片,主角是唐厄与“当代毕加索”艾伯斯,还有一众能叫出名号的欧美男模。整支广告片一气呵成,基本没怎么NG,往来的观展商能看见唐厄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以及一位特立独行的艺术大师。

太多人只能看见时尚行业的风光表面,却不会发现,品牌背后的一些人为一场展会站到两腿麻木,毫无知觉。

每个人都很累,何况一宿未眠忙于布展的战逸非与方馥浓。

可两个身高腿长堪比男模的男人就这么捧着盒饭,站着用餐。他们分开的时候可能只是两个比一般人样貌出众的男人,站在一块就成了丰碑,漂亮的,挺拔的,彼此成就的。

他们俩完全没注意到正业集团的少主也来凑了这个热闹,就被攒动的人流遮挡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

严钦来了有一会儿,和自己的跟班老蒲。当时展台附近围的人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没人发现正业集团的少主。这会儿他刻意离战逸非与方馥浓远了一些,可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不放。他看见他们俩喝一个矿泉水瓶里的水,看见他们贴耳交谈的样子,还看见了他们就在用餐的时候也有说不完的话,而在他的印象里,战逸非脾气差嘴又刁,不可能咽得下去这么糙的东西。

这两个男人凝视彼此的眼神扎得他简直要发疯。

严钦意识到,不是热恋中的人完全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们确实是一对儿。

战逸非没看见他,他这会儿在根据上午的展会反馈和方馥浓讨论觅雅的加盟政策,还打算等用完午餐,再和对方一起去别人的展位上“偷师”一番。

严钦把身体往别的企业的展柜后面藏了藏,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让她过来!有通告?让她推了通告过来!别他妈在我面前摆‘天后’的谱!她如果下午不出现在美博会的展馆内,我会让人把她拍的那些个不雅照全散布到网上去……”

严钦收了线,老蒲瞧他这会儿在气头上,没敢多问,只是说,“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用目光指了指方馥浓,“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他,就是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严钦只当对方放屁,没接话就转身走了,沿着偏门出去的那条连廊,去往一号馆。

下午的展会一样热闹,觅雅延续了上午的良好势头,忙碌的人忙得带劲,也颇有收效,战逸非看出自己的员工都已经各司其职,熟稔于自己的工作,就打算和方馥浓去别的地方逛逛。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走,战圆圆就朝他们投去了求救的眼神,小丫头到底不是唬人的行家,有些问题她不只答不上来,光是听着也跟天书一样懵懂。

方馥浓走上前,战逸非放宽了心望着他,这个导师无可挑剔,那个丫头可以多学一些。

正这么想着,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

一回头,居然是赵洪磊。

这是全行业里最大最隆重的盛会,牛鬼蛇神齐聚,赵洪磊瞅见方馥浓不在战逸非身边,便觉得这是个接近自己前任老板的好机会。他也在展位外挺远的地方旁观了会儿,因为身为销售总监的自己离开了,觅雅的销售班底彻底大换血,当初被他挤走的女人重又回了来,显然干得有声有色。

亏这个女人还曾经指着自己放话,这个公司有我没他!

“战总!”赵洪磊低低喊了对方一声,又伸手去拽对方的胳膊,“借一步说话。”

“你还来干什么?”战逸非稍稍离开展位一些,冲着对方亡妻与女儿的面子没有幡然作色,只是冷淡地别过眼睛,“该还你的,这段日子你自己也没少拿,我们已经两清了。”

“老板,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所以无论如何我只好自己跑一趟。我这次来不为说别的,就是来给你提个醒。方馥浓这个人……”周围很嘈杂,可赵洪磊还是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方馥浓这个人不可信!老板,你不用我没关系,可那个人你也不应该用!”工作不是不好找,这么舒服来钱又快的工作真心求之不得。但他这回只是为泄愤而来,损人不利己是所有小人的通病,我不好过,也绝不让你舒坦。

“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想听……”

战逸非还没把话说完,赵洪磊就打断了他:“他欠了一笔钱,很大一笔。估计是高利贷还是别的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惹的人。我亲耳听见他接了被人催债的电话。方馥浓来觅雅工作绝对是居心不良,甚至我觉得他这么刻意又讨好地接近战总你,也是为了骗钱还债!就拿过几天就要结束的上戏‘微电影节’这个活动来说……”以己度人,他马上就推算出姓方的小子在这笔投入中玩了什么猫腻,“我敢说,三百八十万的赞助费,方馥浓至少贪了一半!”

一言不发,战逸非将一双薄唇抿出刻板的线条,狭长眼梢微微上挑,眼里全是不信任的神色。赵洪磊知道自己不可能仅凭三言两语就打动对方,索性不管不顾豁出去,自揭了老底。

“化妆品报那个记者,那个开口问我们要三百万的人,我认识……方馥浓使诈要挟他,所以他把三百万全数还了,可那天方馥浓拿回公司才一百八十万……”

赵洪磊说出这番话自己都吓了一跳,就如同他发现方馥浓斩钉截铁要开除自己时一样惊讶。他曾经深信不疑,以这个男人的玲珑圆滑绝对不会冒着鱼死网破的风险,把自己逼上绝路——他们同样为捞钱而来,又互相拿捏着对方的把柄,即使最终没有携手合作,也不可能由其中一方率先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这家伙怕是想不到,方馥浓为了让他滚蛋没少下功夫,还是床上功夫。

他姓赵的不走,觅雅就是死水一潭,难以盘活。

战逸非慢慢转过眼睛,眼神更厉,声音更冷:“你说……你认识那个记者?”

“是啊,我认识。战总如果不信,我可以把那人叫来对峙——”

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战逸非就揪起这家伙的领子,勒得他两眼瞪大,喘不上气——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贪财的小人,没想到你他妈是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王八蛋!”音量压低,音色冰冷,战逸非恨得牙齿都在打颤,如果不是身处人山人海的展会现场,他极有可能直接动手,拧断这人的脖子,“是你让那个混蛋跑来敲诈,也是你在公司里煽风点火引起了混乱!你想把觅雅搞垮吗?你知道吗,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我完全可以告你商业欺诈,让你去监狱里待几年!”

赵洪磊脖子被勒得紧了,想到对方怒极之下真有可能清算旧账,赶紧慌张地解释着:“我……我也是跟姓方的那小子斗气……我没想那么多……”停了停,他突然没前没后地来了一句,“觅雅太小了。”

觅雅太小了。

战逸非微微一愣,松开了手,赵洪磊便趁热打铁又说下去——

“方馥浓是个聪明的人,这点毫无疑问。老实说,战总你自己扪心自问,以方馥浓的能力干什么不行,即使他不想创业,也完全可以去那种跨国企业,做到中国区CEO之类的职位也不是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屈居人下,窝在觅雅这么个小地方……”

他可以继续发扬鸵鸟精神,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可赵洪磊的话完全剖开了他的心脏,把他一直不敢晾晒的担忧曝在了阳光下。

战逸非有些失神地抬起眼睛,循着方馥浓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他看见几个大婶级别的中年妇女正围着自己的公关先生说话,从红唇、卷发还有那些还算时尚的行头来看,她们可能正在经营着连锁美容院。而其中一个,她的手先是摸着方馥浓的后背,忽然间又摸向了他的屁股。

展位前拥挤着的人太多了,难以判断对方是故意的,还是只是一时失手。可方馥浓显然并不介意。战逸非发现,这个男人对着个臃肿、蠢钝、毫无姿色的中年女人也能表现出一副坠入爱河的样子。他眼神带电,嘴角轻勾,他的侧颜像雕塑一样好看,仿佛随时可能低下头去,吻住那张把唇膏抹到外面的嘴。

他不只是觅雅的品牌公关,简直就是那种欢场上待价而沽的公关。

“即使战总你可以大度地对一个骗子既往不咎,你也不能太相信一个早晚会走的人。”赵洪磊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觅雅太小了,留不住他方馥浓。”

方馥浓工作的时候向来专心,在与那几个穿金戴银的女人聊完之前,基本目不旁视。眼看他们即将以一个握手的动作结束交谈,战逸非冷冷地打发走了赵洪磊。

方馥浓朝战逸非走过去,边走边耸了耸肩:“没谈成。”

战逸非表情不变,语气倒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

“中国日化行业鱼龙混杂,有只想来这个行业多淘一桶金的投机者,也有在这个行业跌打滚爬几十年的行家。前者好说服,后者就太难了。”方馥浓笑了笑,对于没有促成合作倒不显得太遗憾,“她们太专业了,滕云那套唬人的法子根本行不通,她们只是闻了闻我们产品的气味,就能说出我们的主要原料供应商是谁。然后就指责我为什么会用在便利店买的寿司冒充高级日本料理。”他又笑了一声,以个挺自嘲的口气说下去,“我犯了一个也许还来得及补救的错——永远不要低估消费者的智慧。”

战逸非对觅雅的产品品质再了解不过,这样的合作确实太强人所难,他看见方馥浓皱着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公关生难得遭遇挫折有些沮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次不成功的洽谈不足以影响全局,投机者总是多过行家,不是吗?”

“你在安慰我?”方馥浓从皱眉冥思的状态中缓过来,朝战逸非瞥了一眼,“你以为我吃了一回闭门羹,就灰心丧气了?”

“难道不是?”战逸非同样面色凝重,与对方四目相视,“你从没露出过这么凝重的表情,你也从来没有认过错。”

“不是。”微微一顿,方馥浓重又露出微笑,“那几个开连锁美容院的女人,我从与她们的交谈中深受启发。”

还没等战逸非问话,方馥浓自己说下去:“一个新生品牌,无论它有多么新鲜的概念臆想、多么出色的传播战术、多么有力的政策支持,但如果它想要获得市场的长久认可,最终还是取决于产品本身的竞争力。鉴于觅雅目前面临的资金问题,销毁已有产品重新生产也不切合实际。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全新的渠道战略,以‘前店后院’的模式,树立激活终端的样板,并且尽快消化库存。”

“什么是‘前店后院’?”

方馥浓还没把话说完,整个展厅里突然响起了来自主办方的背景音:

“欢迎各位观展商莅临一号馆花之悦展台,国际巨星胡心怡小姐、孙云河先生、影视红星陆珂小姐、著名歌手谭歌小姐、世界小姐夏子琳小姐,还有一位久未谋面的神秘嘉宾,六大巨星同现美博会现场,向广大观众分享自己的美丽心得……”

广播一遍遍重复同样的内容,原本围聚在觅雅展台前的人流哗然散去,掉头奔向了一号馆。

一片大好的形势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二号馆人流锐减。不止觅雅突遭重创,二号馆内别的品牌也面临一样的问题:他们留不住人了。

花之悦的六位代言人无论哪一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巨星范儿,竟然同时现身美博会,这样的场面在美博会的历史上绝无仅有。主办方临时收到这样的通知,受宠若惊之余赶紧铺设红毯。

一辆辆犹如喜车的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博览中心的大门内,车门被工作人员拉开,六位巨星代言人盛装亮相,面带笑容,朝左右围拥的人群频频挥手。

到处是骚动,到处是尖叫,到处是闪光灯。

方馥浓与战逸非不得不离开二号馆,去往一号馆——一号馆此时已被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台上的明星。

完全不是走穴充场,六位巨星轮流在台上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简直就像出席大片的首映礼。唐厄一整个下午都没露面,他不得不落荒而逃,六个人里就有寰娱的当家花旦,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别的展台上与之争辉。

等到六个人在保镖的簇拥下离开展馆,花之悦的展台被交还给主持人——就连一个串场的主持人都出自东方卫视,花之悦的这个老板实力可想而知。

环视围聚台下的观展商们,台上的主持人抛出了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消息:凡是单笔订单在百万以上的合作商,花之悦将当场赠送他一辆宝马四系couple。

直到这个时候,战逸非与方馥浓才明白,为什么一辆与化妆品全然不搭调的名车会停在展台中央。

彻头彻尾的土豪行径。

随后主持人又不断抛出各种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加盟政策,就差没把大把大把的人民币直接撒向台下了。

若非背景强大、实力惊人,没有一个新品牌敢于也没有一个新品牌有能力这么砸钱,但这样砸钱的效果确实不同凡响。从现场反馈来看,太多的观展商已经被打动了,迫不及待地寻求起合作。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么强势的一个企业,带来的利润也一定可观。

方馥浓与战逸非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然后转身走回觅雅所在的二号馆。

没走出两步就看见觅雅的员工们都聚齐过来了。

“离第一天的展会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战逸非面无表情,“你们不在自己的展台上,跑这儿来干什么?”

“小非非,没有人了。”战圆圆愁眉苦脸,又抬手朝旁边一指,“别的展台上的工作人员也都过来凑热闹了,二号馆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也给我站回去!”战逸非对待妹妹也毫不留情面,依然冷声冷面,“即使台下没有一个观众,真正的角儿也不会擅自离场,唱戏、做人都是一样。”

耳边不时传来阵阵喧闹的呼喊,美艳脸孔拧成凶狠的样子,薛彤冷冷咬牙说道:“这种打压对手的法子太下作了!我他妈一定要趁半夜的大家都闭馆休息的时候,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展台!”

方馥浓用眼睛指了指悬在头顶斜上方的监视器,这样的监视器馆内还有很多:“这是犯法的。”

薛彤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没犯过法,我还差点坐了牢。”

“哦?”方馥浓露出感兴趣的眼神,听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当时在一个别墅开发商那儿当销售。一次出去应酬他借醉摸我大腿揩我油,还承诺我,如果我能在一个星期内卖出十套,他就送我一套。”

觅雅的人都听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可是一套就价值千万的别墅啊,不是十个窝瓜,十瓣蒜头。

唯独觅雅总裁与他的公关先生神色如常,这个故事战逸非听过,而方馥浓自己也完成过类似的赌约。

薛彤继续说:“后来我卯足了劲儿,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了,终于卖出去了十套,可那个孙子居然反悔了,说酒后的话不能作数。妈的!”薛彤杏眼一睨,爆了粗,“老娘为卖这十套房子命都快拼没了,能让他白玩?!所以我把他绑了起来,拿着刀逼他签署《房屋产权转让协议》……”

说出这么没有法律常识的话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方馥浓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有些钦佩,这个女人就算脑袋空空是个花瓶,至少也是个敢做敢拼的花瓶。

“然后他的老婆就报了警,我不想坐牢,坐牢得把我这一头长发给剪了,不舍得……所以我就去求他,又跪又哭,还主动去医院里照顾他那快病死了的老娘,天天替那老太婆端屎擦尿,后来那个孙子大概是被感动了,也就撤了诉……”薛彤一耸肩膀,“那个花之悦要真把我们觅雅逼得没有活路,我什么都干得出!”

方馥浓是真的钦佩起这个女人了。他自己做不了那么蠢的事,却也没法子这么放下身段。他轻笑出声,然后摇了摇头说:“为这么个不良竞争的对手坐牢,不值得。”停了停,“今天开馆前我看过他们的招商手册,他们的加盟政策有漏洞,如果给我和那些观展商面谈的机会,我有把握说服他们接受我的新渠道战略,而不只是被一点点眼前的利益所打动。”

“可是照这个趋势看下去,明天一号馆也会爆满,你根本没机会跟观展商们面谈。”薛彤摇头,不以为然,“除非你把我们觅雅的展台搬去一号馆的厕所前。”

每个馆内也就侧门附近有厕所,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都涌进了一号馆,所以唯一的厕所也紧俏得很,成了整个博览中心里唯一能和花之悦展台媲美热闹程度的地方。

方馥浓转头看着一号馆厕所前排起的长队,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放声笑了。

“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薛彤忍不住要翻他白眼,“这么一个可怕的对手出现了!”

“你想,我们在这十几个展馆里都看见了一些什么企业,疯狂抄袭欧美时尚大牌的概念与创意,一味模仿别人的设计,全都既无实力,也无本土品牌意识,要觅雅战胜这些品牌,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现在总算出现了一个不抄袭又有实力的对手……”方馥浓转脸看着战逸非,而战逸非几乎瞬间就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说:“太有意思了!”

展会还没结束,觅雅的公关先生就离开了博览中心,在展馆附近找了一个看上去挺踏实的管道工,他让他们凌晨1点的时候来到博览中心的一侧围栏外等着,带上钳工锤、管子钳、活扳手这些常用的工具,有活儿干,也有不错的报酬。

博览中心的十二个上万平方米的展馆里到处都装有摄像头,唯独偏门那儿是个死角。那里靠近厕所,二十几万人流量的隐私总要保障。

管道工守约地来了,战逸非也跟着来了,他看见方馥浓翻过两米多高的围栏,然后在里面冲他招手,示意他们也快进来。

老实巴交的管道工看着挺担心,不住地问:“这是要干嘛,这是要偷东西吗?”

三个人来到一号馆的侧门旁,方馥浓笑着安慰这个诚惶诚恐的老实人,“偷东西我都不用叫上你。”他扬了扬手中的电子解码器,“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儿还在建造中。这些大门的门锁和本田雅阁的非常相似,用这种盗车专用的解码器就能打开。”

战逸非露出惊惧的神情,忙问:“你……你难道真的打算像薛彤说的,破坏花之悦的展台?”

“给它更多成为人们谈资的机会,因为‘品牌实力太强而成为同行报复的对象’?”方馥浓勾着嘴角,摇了摇头,“想也别想。”

“那你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进到展馆里是要干什么?”

方馥浓自说自话地走向女厕所,旋即回头妖娆一笑:“旧梦重温。”

“我和当时铺设管道的工人们很熟,只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这儿有没有改建过。”他在一侧墙壁前停了下来,用手在上头敲了敲,然后就对那个管道工说,“砸开。”

“这……这不行吧?!”再淳朴老实的人也知道这是公物,随便砸开就是犯法,结结巴巴地推唐说,“砸墙的声音太响……太响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五分。没人会听见的。”方馥浓又用拳头扣了扣那处墙壁,突然一扯喉咙,发出一个异常响亮的怪声,然后他对那个管道工笑了笑,“看见吗?没人听见。”

“可是,可是这么干是犯法的吧……好好的墙为什么要砸开呢?”

“判不了多少年的。”方馥浓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低吼道,“砸!”

“那要砸多大的口子呢,把整面墙都砸了?”

嫌对方磨磨叽叽太烦人,方馥浓从对方手中一把夺过了木柄的钳工锤,离着墙面退开一步,慢条斯理地卷起自己的衬衣袖子,突然就挥臂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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