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的呼喝声渐渐平息,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向这个不合时宜跳出来的大汉。
这大汉身材极为高大。站在拓跋面前,就好似一个成年人站在小学生面前。发带束着的长发在晨风中肆意飞扬,下面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居高临下俯瞰着拓跋。
拓跋淡淡一笑,并不动怒。他放下花豹皮,抱着双手笑道:“剞大叔,你反对我继承拓跋这个名字?”
剞断然摆手道:“不是,你阿爸是拓跋部最出色的好汉。他的崽子继承了他的血脉,也一定是条好汉。继承拓跋这个名字,是咱们拓跋部最重要的仪式。你要是拓跋的崽子,就一定会用山林中最好的猎物,向族人们证明你继承拓跋这个名字当之无愧。”
话音落下,部族中又走出数十大汉。他们蛮横的排开其他族人,走到剞的身后瞪向拓跋。显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其他族人看到剞等人质疑新任拓跋,登时聚到了拓跋身后,对剞等人怒目而视。拓跋继承他阿爸的名字,这是拓跋部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规矩,容不得他人质疑。
剞等人冷眼斜视,浑然不把面前这百来人放在眼里。他们只是冷冷盯着拓跋,丝毫没有改变立场的意思。
拓跋将一众族人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反倒沉默了下来。他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像是在围观一群跳梁小丑。
子承父业,这是拓跋部的规矩。
几千年来,拓跋部从来没有任何一任拓跋以前任拓跋之子的身份导致拓跋这个名字旁落他人。几千年来没有,如今更不会发生。
越来越多的族人闻讯赶来。三千多人在部族大门前聚得满满当当。大部分族人都聚集在拓跋身周,以实际行动表明坚持部族的规矩。
只有少数人坚定不移的聚集在剞的身后。他们显然已经早已串联好了。得到这两百多族人的支持,剞越发猖狂了。
“前任拓跋成年仪式上猎杀了一条金线巨蟒,向所有族人证明他能够继承拓跋的责任。”
“三十年前拔熊部侵占我们的猎场,前任拓跋刚刚继位,带领族人将我们的猎场推进了一百里。”
“二十年前腾蛇部来犯,是前任拓跋带领族人将他们整个部族杀得干干净净。”
“十年前拔熊部举全部族之力进犯,是前任拓跋带领族人赶走了拔熊部。”
剞慷慨陈词,一一细数前任拓跋,也就是拓跋的阿爸曾经为拓跋部立下的功劳。每说出一件,在场所有族人的情绪高涨一截。直到说到十年前拔熊部大举进犯,所有人的神情蓦然一黯。
前任拓跋就是在那场生死存亡的大战中不幸战死。
“整整十年,拔熊部越来越势强。而我们因为十年没有拓跋越来越势弱。十年前,一百里外的那片山林是我们的猎场。现在已经成了拔熊部的猎场。为了拓跋部,我,剞,要求新任拓跋拿出足够的证明。”
剞斩钉截铁,满头长发随风狂舞。身后那些支持他的族人齐声响应。阵阵高呼此起彼伏,一时间竟压得近三千族人出不得声。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族人面露迟疑,不知不觉保持中立。剞说的一点没错。十年时间太长了。因为迟迟没有拓跋继位,部族的猎场被拔熊部吞并了大半。这是不容置疑的现实。最重要的是如今拓跋个头简直就称不上一个拓跋部族人,瘦得跟个小鸡仔似的。
望着情绪暴涨的剞等一干族人,拓跋眸间精光连闪。形势越来越不利。越来越多的族人被剞说动。
“安静。”
长老忽然拄了拄巫杖。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剞等人也不敢触怒部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老,纷纷闭上了嘴。
“祖宗规矩不可违。”
老迈的长老巍颤颤的拄了拄巫杖。剞等人面色连变数变。部族长老亲口承认拓跋的继位,那就不可能再更改。不料长老忽然又巍颤颤的继续说道。
“不过剞的话在理。新任拓跋必须拿出足够证明实力的猎物。拓跋部兴盛几千年,新任拓跋必须证明能够承担部族发展的责任。”
原本支持拓跋继位的千多人本来听到长老亲口说出祖宗规矩不可违,情绪顿时暴涨。但是听到后面这几句话,众人高涨的情绪立马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反倒是剞等人眉飞色舞,大声称赞长老的开明。
拓跋挑挑眉头,满不在乎。既然花豹不够格,那么称霸山林的角虎总该够格了吧。没得到无名锻体篇前自己都敢对角虎王下手,如今锻体小有成就,猎杀一头角虎轻而易举。
剞忽然瞧见拓跋神情有些不以为然,嘴角一咧,对着其他族人振臂高呼道:“拓跋部的拓跋应该用山林中的霸主来证明自己。角虎是山林中的霸主,角虎王就是霸主中的王者。你……”
剞指向拓跋,昂着头傲然道:“如果猎不到一头角虎王,就证明你根本不配继承拓跋这个名字。”
听到剞说出角虎王,一众族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脸的错愕。角虎本就稀少,角虎王更是踪迹难寻。方圆千里山林,究竟有没有角虎王还是个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