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二人表情陷入了僵硬,云天埋头不语,隐兰鸟喙微张,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木灵那副令人担忧的样子,终究是说不出口,看着那三个不懂事的小家伙,还因为突然听不到故事而躁动不安,她很气恼地拍了拍它们的脑袋,那三只幼鹰看着母亲严肃到如此可怕的面庞,都吓得不敢出声了。现在,空旷的山洞里又只剩下了滴水的声音独自回响,十分渗人。
……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咱们接着讲故事吧!”片刻后,木灵擦了擦眼角,明快的声音打破了这阵古怪的沉默,她开朗起来的面容,让云天和隐兰同时松了口气,“接着刚刚讲的那个故事,仙梅前辈是因为妖力太低而被赶出妖族的,具体是怎么回事,隐兰大婶你应该清楚,这来自于妖兽族的一个腐朽的政策。”
“哼!我当然知道,那个政策到现在还没被废除,以种族喜好战斗为由,就说什么弱小的妖兽不能在族内生存下去,所以每只妖兽到三岁半的时候都会做一次妖力值测评,只有合格者能留在族内,那些弱小的妖兽就得被放逐,有先天性疾病的更不用说,在出生的时候就得遭到斩杀的命运……”隐兰大婶的语气带着很强的怒气,她的双眼几乎可以喷出火来,金色的羽翼之上,一颗颗红色的宝石颜色忽明忽暗,还发出微微的颤抖,仿佛即将爆裂的炸弹一般蹿出一股跳动的火花。看的出来她对这种政策有着很深的成见。
“正如隐兰大婶说的,仙梅前辈没有通过三岁半时的考核,遭到了残忍的放逐,而且她的亲生父母,不但没有在这个孩子遭受如此悲惨命运之时安慰她,为她向种族内部申诉,或是无奈地为她筹备一系列大荒生存必备的药品、武器和粮食之类,他们反而认为这个孩子丢了他们一家子的颜面,在变本加厉地将其毒打一顿后,将她赶走了,当时年龄那么小的仙梅前辈,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种族的印记、失去了一切,这对她造成了沉痛的打击,她就这么流浪在沙漠之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而且马上就要迎接死亡的命运,因为云天你知道,大荒中的危险有多少?毒虫猛兽又有多少?一只手无寸铁,衣不蔽体的弱小妖兽在大荒中横行,这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所以在她流浪后的第二天就坠下山崖,所幸碰到了木雅母女将她捡回了部落……”
“之后呢?人族部落的人们又排斥她的身份,把她当怪物一样殴打、虐待?”云天理所当然的口气,却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苦涩,像是在陈述着自己的过往一般,那沉痛的回忆险些让他再度跌入黑暗的深渊。
“……不,恰恰相反,当时的人族部落团结一致,内心淳朴善良,不论是风气还是品格都比现在腐朽的人族强多了,所以等到木雅母女将火仙梅带回人族部落的时候,大伙虽然一开始很吃惊、难以接受,但是他们打心底还是愿意接纳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便共同着力治好了她身上的伤,后来也敞开心扉对待这个被赶出妖族的小女孩了。村里的人将她当做自己的一份子,他们摈弃了自己的种族偏见,以一颗最真诚的心去接纳她,和她说话、跟她谈心,时不时为她送上一些补品。听说那时候闹灾荒,可是村子里的人们对自己手里头的药品和食物丝毫不吝啬,就是这种真挚的善意打动了仙梅前辈的心,让她重新领悟到了生命的意义。”
“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能出生在那个年代,云天。如果你在那样的部落里生活,或许你就不用成天顶着一个眼罩度日了吧……或许你也不会被卷入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政变了吧……”木灵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云天,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歉疚,也有淡淡的哀婉和遗憾……
“那种事情,都过去了……”云天释然地一笑,“没什么可惜的,至少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或许我不排斥这种惊险充实的生活,又或许生活本就是未知才会变得有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除了恐怖的回忆,其实我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啊,我这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
“云天,你和木灵……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往事?”隐兰踌躇了片刻,终究忍不住开口,不说刚才木灵的异样,她们两只妖兽会在龙虬山脉这一头的荒原本身就很反常,但是话一说出口,她就发现了自己这种问法有诸多不妥之处,这不是故意揭人伤疤吗?于是在二者接话前抢着转移了话题,“啊,不说这个了,故事还没讲完呢!那么在那之后,仙梅前辈和木雅前辈就成了朋友了?”
木灵一笑,并没有介怀,接着讲起了故事:“隐兰大婶没有说错,性格开朗又待人真诚的木雅,确实很容易和同龄人成为朋友,被木雅妈妈捡回来的火仙梅,没过多久就和木雅成了挚交,后些日子,她们经常腻在一起学习魔法,一起喝掉邻家大叔珍藏的乌龙茶,一起拔掉木雅妈妈珍爱的盆栽,一起牧羊,一起看日出、日落,几乎形影不离,那段日子是她们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等一下哦小灵……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云天突然有些郁闷,木灵这小丫头怎么跟火仙梅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连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都了若指掌?
“不是我知道的详细,而是木雅前辈在人族写了本书专门记录她和仙梅前辈生活的点滴,而且古人族史也是她写的,我看了书自然就知道喽。”木灵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暧昧不清的微笑,“好了,木雅前辈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接下来该把炎神谷之战的结局告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