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听到声音的启风连忙走了进来，看到那下跪的婢女，额上划下一滴汗，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就逮着他们错处，这小丫鬟也真是个不怕死的。
地上齐齐跪了一片，谢延看着那掉落出来的玉牌和银票，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如星般的片段在脑海中不停闪过。
“娘子，这个给你！”
“娘子，那以后，要是再碰到别人问你要银子还是要我，你能不能要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银子的！”
“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无数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娘子不断在脑海里回荡，他想抓住什么，刚寻着过去，那些东西却顷刻间尽数消失。
“滚出去！”
谢延看着地上跪倒一片的人，只觉得无比刺眼，余光瞥到之前让启风带进来的那个大盒子，眸光微颤。
缓缓走到那盒子前，谢延看了看栓子上的小锁，拨动了几下后，“啪嗒”一声，小锁就那么应声打开。
只要轻轻动一下，就能看到里面的东西，谢延却是迟疑了。
“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会罩着你的！”
一道甜糯童声在脑海中响起，稚嫩而又年幼。
这一次，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嘭！
谢延猛地掀开那盒子，里面放置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个个卷好的画轴子。
零零总总，瞧着有几十个。
“你放心，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那道熟悉的童声再度响起。
谢延喉头有些发紧地打开一张画卷，微黄的纸张在手中缓缓展开，露出真容。
那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画像，小女孩梳着高马尾，左眼上却罩着一块黑色布罩，手上持着一把长弓，正站在一块大石上，小小年纪，却是英姿飒爽。
再打开另外一张，依旧是七八岁的模样，高马尾，左眼皆覆着一块黑色眼罩。
几十个画轴，张张卷卷，全部都是同一张脸，不同姿态。
谢延认得那落款，是他的名字，那笔触，认真且极具深情，他如此珍惜地放在盒子里，层层保护，可见……
“你记住了，我叫傅尧尧，以后就是你娘子，没经过我同意，你不可以再娶别人。”
“好！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吼！
狂乱的记忆如潮水般从深海涌了上来，点点滴滴，清晰而又明朗，那是专属他与小女孩的，幼时的记忆。
“你放心，药婆婆既然答应给你治病，就一定会给你治好，总不能砸了自家招牌不是？”
“你安心在这里住下，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延，你记住，你是我的人，所以，以后你的身子只能我看，不许再让女婢给你洗澡，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就不娶你了！”
“是嫁，你要嫁给我的！”小男孩尽力纠正。
“哎呀，都一样，反正是睡一张床。”
谢延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刺激得面色发白，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神，那点点滴滴的回忆，却是愈发明朗清晰。
他双手死死扣着木盒边缘，一个压抑而又颤抖的名字缓缓吐出，“尧尧……”
“傅姐姐说今晚就要走，你若是不去追，就真的来不及了。”
洛晴儿的话在脑海中炸响，谢延浑身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猛地站起，急色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