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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为什么不上梁山(2 / 2)

朱贵按照计策救出李逵,结果李逵那火爆脾气差点就把李云砍死。当时,李云喝下的蒙汗药药力未退,但是仍旧是铮铮铁骨,扬言要与李逵大战三百回合。李逵是标准的山东大汉,要是李云服软估计谁劝也没有用,因为对于李逵来说,软蛋就不应该活着,所以他一听李云敢跟自己硬拼,当即喜笑颜开,要与李云结拜。

朱富站在一旁,心中满是不堪。是啊,尽管他这样做了,但是心中仍然无法接受自己背叛师父这样的行为,同样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左右自己的命运。后来有一天我问朱富后不后悔那天做了这样的决定,朱富说:“谈不上后悔不后悔,因为我没得选择。”

朱贵、李逵、李云等人决定立刻返回梁山,朱富提出要和我一起去兰陵走走。朱贵没有拒绝朱富的要求,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保重”。但是我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

我对着路边的一条狗学了一声猫叫,这样的举动在朱富来看就是二货。他觉得我是这几天喝酒喝多了,一直迷糊着。是啊,我一直不胜酒力,多少年了,几乎滴酒不沾,哪怕在朱富店里酒管够,这几天才喝了不到一小坛。

从沂水到兰陵,放在现在开车的话大约需要两个小时,步行的话急行军也需要一整天。我和朱富,我们两个没什么事,权当放松身心,慢打逍遥地走着。一路上朱富一直在旁敲侧击,问我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回去。我直言不讳说我还不能确定。很明显,朱富的眼中满是失望。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跟他打包票。大家都知道,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所以,我不能当这个罪人。

我依稀记得兰陵有一座大宗山。不过这大宗山并不是只有一个山头,而是九顶莲花山、万仙山、转经山等三座山的统称。山上有一座寺庙,名字叫做郎公寺。

相传该寺建于东晋成帝咸康五年,当时有一个叫做郎卓大的富豪,当他六十岁的时候已经生了九个女儿没有儿子。那年春天,他带着家人到泰山区降香求子,回来的时候经过大宗山山下住宿,酣睡中仙人托梦说,此山乃是人杰地灵之处,千百年来精华凝聚,如若你能募捐建寺,来年定能得子,且此子富贵前途不可限量。

求子心切的郎卓大对梦里的事情深信不疑,立即回家携带银两返回大宗山,招募工匠建寺,并邀请年少出家多载的胞弟朗公卓锡,携数名弟子来此结庐供佛。穆帝永和十二年,王羲之来到大宗山,朗公寺主持朗卓锡来到王羲之跟前,请求他题写寺院楹额,王羲之欣然答应,挥手写就“大宗山朗公寺”六个大字。

到郎公寺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朱富很喜欢喝酒,但是他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吧。用他自己的话说,既然要在这里了此余生,那为什么不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呢?朱富在醉生梦死的同时,仍然忘不掉保持微笑,兰陵县郎公寺的住持和尚杨冬与朱富初次见面时,就双手合十行跪拜礼,高声叫道:“恭迎地藏王菩萨!”

其实那时候我也纳闷,为什么杨和尚就认定朱富是地藏王菩萨转世呢?直到梁山周边的百姓偶然间挖出的石碑上刻着“地藏星笑面虎朱富”,我才明白,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很多人试图用科学来解释那些“传说”,其中经常被人挂在嘴边的就是“能量守恒定律”,他们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伤害了别人,别人也会把这份伤害继续传递,时间久了,这份伤害仍旧会回到你身上,因为“用力”与“受力”始终是相对的,换句话说,如果你做了一件善举,那么也会有善举发生在你身上,因为爱也会一直传递。我觉得这样的解释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合理的,就算有纰漏,至少可以告诉你,“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我们在山上待了两天,杨和尚除了认定朱富是菩萨转世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过于热烈的举动。出家人嘛,喜得自然是清净,要是喜欢繁华,大可不必在山上待着。

杨和尚告诉我们说寺庙西边三十步之处有一奇观,人称“杏抱槐”。说白了就是杏树里面又长出一棵槐树。杨和尚说,“杏抱槐”原本是“槐抱杏”,相传天上有一条火龙追逐妖孽至此,妖孽躲在槐树下面,火龙喷火把妖孽烧死的同时殃及了槐树,火龙遂口吐清泉浇洒树根。随着时过境迁,杏树长成,怀抱重新长出的槐树。

杨和尚说:“施主可知,小槐树乃是老槐树根生。老槐为祖父,杏为子,小槐为孙,祖孙三代,传宗接代,这如同人类繁衍生息。”

朱富背对着我站在“杏抱槐”旁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他哭了。

杨和尚在旁边微微一笑,不作言语。在现代的时候我去过郎公寺,我知道关于“杏抱槐”还有一首诗:“六百年前槐抱杏,老去却让杏抱槐。方知乌鸦反哺意,草木岁岁换春来”。这首诗说的是父母照顾子女成长,子女照顾父母终老。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杨和尚要对我们说这些,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我想起电视剧里会有这样的桥段,就是主角穿越回去之后用纸笔写下书信,期望能有机会被“有缘人”看见。不知怎么,我突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于是请求杨和尚帮忙找几张纸。杨和尚似乎正在等待我找他借纸,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是的,他似乎也知道我有钢笔,因此没有准备笔墨。而且,看到我使用钢笔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异样。

我打开笔帽,里面掉出一个卷成卷的小纸条。对了,这是很多人高中时期考试作弊常用手法,号称是“临时抱佛脚”的最高境界。

但是,我应该从来没有往笔帽里塞过任何东西才对。我把卷成卷的纸条打开,但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我抬头看着杨和尚,他也看着我颔首微笑。

肯定有事!我越来越坚信这里面似乎藏有玄机。

我在杨和尚给我的纸上写下“手臂盘龙事有因,相伴笑虎情有缘”两句。杨和尚看了之后不置可否,让朱富也写下文字。

朱富没有用杨和尚给的另一张纸,而是在我写字的那张纸上继续写道“风筝断线因惊雷,哪知何时归来处”。杨和尚把我们写字的那张纸收好,转身离去。朱富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很空洞。这样的平静让我汗毛竖立。

下山的时候杨和尚说了一句偈语:“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不问因果,不论得失。”朱富双手合十拜别杨和尚,而我却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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