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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14·first hug(1 / 2)

 周五下午,阮之之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刷微博,正津津有味地围观着演艺圈当红小鲜肉的粉丝因为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撕逼,下一秒就被急匆匆走过来的主管吓了一跳。

立刻把手机收起来放好,阮之之连同其他同事一起从座位上站起来。主管一般不怎么会在上班时间来视察他们工作,除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A组徐正宇,C组阮之之,一分钟准备时间,准备好录音笔和电脑,现在跟我去现场采访。”

果然,有大新闻了。

转正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出现场了,得到主管点名的阮之之兴奋地不得了,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

在赶赴现场的路上,阮之之和A组的同事徐正宇就像两个小学生一样在商务车后排正襟危坐,认真听主管描述这次的新闻背景。

“刚才我接到可靠通知,今天下午两点左右,A大有一名大四女生从女生宿舍坠楼,身上无明显外伤,法医初步鉴定为自杀。现在坠楼女生的家属,警察以及一些任职教师都在现场接受调查,我们要做的就是比别家新闻社的人更早到达,采访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主管说到这里顿了顿,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场,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要记住,身为记者,写出吸引人眼球的新闻稿才是最重要的,一会儿你们不要理会外界的干扰,只要一门心思去问你们想要知道的问题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是,不要在意死者家属的情绪,也不要去管问题是不是恰当,只要最终得到的东西有价值就够了。

阮之之低着头,原本是在认真做记录的,这会儿却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她以为,身为记者,最重要的是要尊重事实,为读者还原事件真相,而不是为了报纸和杂志的销量,虚构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博人眼球。

不过……如果事故现场是在A大的话,那么,时砚会不会也在那里?

希望他没有被牵连。

阮之之心乱如麻,纠结要不要给时砚打电话问问情况,又怕被主管知道自己有A大的朋友牵扯出更多事端,想了想还是把手机放回了衣服口袋里。

商务车很快就抵达A大门口,此时门口还没有什么围观群众,想来阮之之他们公司应该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一批人。

主管向门卫出示了记者证,然后带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女生宿舍坠楼现场。

坠楼女生的尸体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法医带走做尸检报告,现场如今只剩下一滩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血迹,以及法医人员用粉笔圈出的一块现场痕迹固定线。

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的阮之之觉得头有些晕,胃酸也不断上涌。

这种时候,她突然有些想念时砚。如果时砚在的话,一定会站在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告诉她不要怕。

旁边的徐正宇看到她脸色苍白,笑了笑安抚道:“你是第一次见到死亡现场吧?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说罢,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录音笔,道:“今天我们是partner,为了保证效率,你先去采访死者家属,我去周围找找死者的同学和授课老师,向他们打听一些线索。”

阮之之礼貌地点点头,努力遏制住想要干呕的冲动。

两个人很快分头行动。

阮之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阿胶蜜枣放进嘴里,晃晃脑袋往人潮最集中的地方走去。根据她一直以来翻阅新闻报道的经验来说,在事故现场,死者家属的情绪通常都比较激动,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几率会和学校方面发生争执,严重的话还会动手打人。

努力拨开围观人群走进去,果然看到一对中年夫妇站在人群中央,并且情绪已经到了无法安抚的状态。女人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头发也很凌乱,而那个男人正蹲在地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脸上愁云密布。

刚步入中年,还没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就失去女儿,两个人看起来着实可怜。

“你们这是什么破烂学校?我把好好的女儿送过来读书,马上我家孩子就要大学毕业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你们告诉我她死了,她自杀了。不接受,我绝对不可能接受!”女人的声音嘶哑,已经快要歇斯底里,“我女儿的死,如果你们学校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上访,就算是一路告到北京,我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A大的校长王崇明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博士学历,并且祖父还曾经跟在革命领袖身边发展过新中国初步教育事业,可谓是德高望重。

可是现在,他满面愁容,不断安抚着中年女人的情绪:“这位女同志,你听我说,李芮溪同学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确认是自杀。而且学校里的监控录像警方都已经调查过,的确是没有谋杀这种可能性的。“王校长说完,也忍不住深深叹口气,“我承认,学校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没有及时关注到李同学的情绪和心理健康,是我们的错。但是我敢保证,李同学的死亡原因绝对不是学校造成的。”

“呵,你们一个个官官相护,我女儿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她马上大学毕业,况且还被保送研究生,未来大好的前程等着她,你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去跳楼?!”女人显然听不进去解释,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她跳楼的原因归根结底在于你,不在于学校。”

突然,空气中有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淡淡的,却极冷冽。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时砚?

这种时候来这里,不是自找麻烦吗?

阮之之皱眉,随着人潮一起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望过去。

那个熟悉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不紧不慢地从人群外走进来,越发显得纤尘不染。他的眉眼从容,仍旧是很冷静的模样:“我叫时砚,是李芮溪的心理系负责导师,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谈。”

女人看到他,显然也是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重又换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无理模样:“负责导师是吧?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对我女儿的死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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