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之最近有些苦恼,因为她花了两个通宵赶出来的新闻稿被BOSS批评了,理由是文稿里对于案件嫌疑人的心理疾病描写不够准确。
阮之之收到BOSS反馈的时候简直是无语凝噎,从小到大她所涉及过的专业领域跟心理系基本上毫无联系。从她的个人角度而言,这篇新闻稿的重点是陈述事实,对于这些辅助性的信息实在没有必要过于精准。不过,在她那个向来追求完美的BOSS眼里,仅仅做到陈述事实是远远不够的。
由于自己现在只是刚刚转正,阮之之也不敢在这个关头出岔子,所以只能把稿子拿回来,勤勤恳恳地上网翻阅资料,自行修改。
如今已经是一月底,熬过这个月,到了二月就到开春了。
最近几天天气极冷,室外简直就是天寒地冻,如果不是在家里找不到感觉,阮之之根本不会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出门。
此时,她正坐在那家熟悉的咖啡馆里,由于天气寒冷,向来生意火爆的咖啡店此刻顾客也是寥寥无几,分外冷清。
不过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阮之之点了杯美式咖啡和一盒马卡龙,然后习惯性地走到那个左边靠窗的座位,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这篇新闻稿的主要内容是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由于未婚先孕,迫于家庭压力只能奉子成婚。结果婚后,丈夫脾气不好,经常对她又打又骂,而公公婆婆更对她更加漠视,不仅没有给予她作为孕妇应有的照顾,甚至连一日三餐都不保证。后来可想而知,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流产,女孩终于承受不了刺激,在一个老公出差的夜晚,趁公婆熟睡之际将两人杀死,随后独自去警察局自首。
可是到了录笔录的时候,女孩却又表现的非常不正常,一会儿说是自己杀害了公公婆婆,一会儿却又将自己的证词全盘否定,并且疯疯癫癫地告诉警察,自己曾偶然间听到婆婆私下里跟老公说,自己呆着这个家里毫无意义,想要让儿子跟她离婚,或者直接想个办法让她消失。
后来经过法医鉴定,认为她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所以此案至今仍在受理中。
阮之之对着笔记本电脑止不住的叹气,她已经在网上查阅了很多有关于精神分裂的症状信息等资料,可是无奈那一长串的术语外行人实在是看不懂。
正当她对着手中被退回的新闻稿愁眉苦脸之际,突然听到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地响起。
阮之之没怎么在意,觉得自己有点头晕,就顺手从背包里拿出来一颗桃子味的水果糖,剥开糖纸塞到嘴里。
“您好先生,今天有什么需要吗?”
“一盒马卡龙,打包。”
“好的,请您稍等。”
……
这个声音是……
阮之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果然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削瘦男人静静站在前台旁边,两只手都插在大衣口袋里,背影看上去挺拔又高挑,很随意的样子。
由于外面现在下起了雨,他的发梢有些淋湿了,水滴顺着额头流下来,模样看起来却不狼狈,仍然是不可思议的优雅。
阮之之看着他,更加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看吧,这个男人果然也对这家店的马卡龙情有独钟。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望过去的视线,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恰好对上阮之之审视的目光。
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
如果之前阮之之还可以告诉自己是错觉的话,现在两个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完全无法再继续说服自己。因为每一次只要当时砚看到她的时候,面对别人时冷漠阴郁的眼神总是会变得温柔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确确实实每一次都是这样。
阮之之今天穿的羽绒服是之前跟时砚和陈嘉言他们去丽江酒吧时的那一件,她看着时砚接过服务生手里的马卡龙,手指无意识地伸进羽绒服口袋里,下一秒,果然摸到了那朵纸玫瑰。
那朵很久之前他送给她的纸玫瑰,她虽然没有妥帖保管,却也没有随手丢弃。
这代表了什么?
阮之之不敢想,也没有时间想,因为她看到,那个身上有着奇怪魅力的男人,再一次向她走过来。
几乎让她无处可逃。
“在工作?”
时砚手里提着一盒马卡龙,步履优雅地走过来,一边轻描淡写地跟她打招呼,一边很自然的就在她对面坐下来。
自然到让她甚至连开口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于是也只好跟着寒暄:“对啊,你今天没课吗?”
“早课,刚结束。”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阮之之随手摊在桌面上的新闻稿。
阮之之注意到他的视线,瞬间灵光一动,语气一下子变得讨好起来:“对了,时砚,我问你啊,你们心理学上对于精神分裂症,关于症状病因什么的,有没有什么详细一点的解释啊?”
时砚随手接过她的新闻稿,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然后得出了结论:“的确不太专业。”
“……”
需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明天和后天下午五点,我的课上会讲到关于精神分裂的一些症状和形成原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旁听。”
旁听?
阮之之立刻在大脑中开始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反正她最近手头上的主要工作就是修改这篇新闻稿,去旁听一下A大金牌教授的心理学课,对她来说的确是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