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为陛下分忧是老臣的荣幸,还请陛下直言。”安老丞相的眉毛往上勾了一下,似乎很感兴趣地看着庆渊,而安默儒在旁见父亲这个样子,知道他大概是早已猜出了庆渊的来意。
庆渊微微闭眼,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问出口来:“老丞相您难道不觉得,有件事很难理解吗……至少朕觉得真的很难理解,既然……朕根本不是皇族血脉,为什么父皇执意违背元老贵族们的意愿,而一定要将朕推上这个皇位?”
安老丞相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淡淡地笑了笑。
坐在旁边的安默儒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表情,这分明就是在说,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这个来意没错。
“老臣不觉得难以理解啊,陛下不会是一直为这个困扰吧?啧啧,年轻啊,还是太年轻……”老丞相狡黠地摊开双手,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摆出一副我全都知道,你快来问我啊的样子。
“呃……”庆渊对老丞相这样的举动也是早已习惯,放下姿态带笑问道,“老爷子就别为难朕了,朕料准您肯定知道实情,才特意跑来一趟,您老不会让朕失望而归吧?”
安丞相顽劣地耸了耸肩,白色的胡须随之抖动了一下:“陛下已是为一国之君的人了,有些事说明白了也无妨,不过事实总会是比较残忍的,唉……陛下是承受得住才好。”
“老丞相请明说无妨。”庆渊双手攥着,感觉自己明显地紧张了起来。
“陛下,您觉得,做天子幸福吗?”安丞相抚摸着胡须轻轻开口道。
庆渊愣住了。幸福?一个国家的天子,可以拥有万民朝拜,可以拥有江山美色,可以拥有荣耀和地位,可是偏偏不可能拥有的,就是幸福……
从很小的时候,庆渊习文练武,五岁跟国务尚书学习政史,七岁随军务尚书行军布阵,他早就有所觉悟,幸福跟他一辈子都没什么关系。
“推你为执政太子的那天,明德陛下在他的书房里,对我说了一句话……”安丞相将庆渊的表情尽收眼底,声音低落下来了一些,浅浅喝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慢说道,“他说,皇权太大,天下太大,拥有这些的人,注定不会幸福,所以,他绝对不愿意庆柔,将来要承担这些。”
“所以?……”
“明德陛下是一个父亲,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他只是用一个国家的未来,去换他最珍贵的女儿生命中最美好的自由和幸福,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家国天下,仅此而已?!
庆渊有种很想笑,很想大声地笑出来的感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