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山原名苏岭山,传说东汉光武帝与近臣在此梦见神鹿,遂建寺纪念。后来山以寺名。
听说有远客来访,孟浩然出门来迎。
李白眼前一亮,红颜弃轩冕,气宇不凡。
孟浩然也觉眼前青年英姿勃发。
李白行一礼:“久闻夫子大名,李白冒昧打扰,望见谅。”
孟浩然微微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快进屋里坐。”两人谈论着,李白了解到,孟浩然长他12岁。
孟浩然说:“你我虽初次见面,却像是相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我长你12岁,以后兄弟相称。”李白喜滋滋地说:“荣幸之至,孟兄。”
孟浩然说:“贤弟,让你看看我的后花园。”里面花草何止百种。
有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的含苞怒放,有的只露尖尖角。其中也有富贵的牡丹花。花香扑鼻,李白陶醉其中。
“美色当前,岂能无洒,贤弟,你我痛饮一番。”
“好,我们不醉不罢休。”李白将这几年的遭遇说了,又讲到孟少府介绍自己到许家当上门女婿的事还未作抉择,希望孟浩然提供参考意见。
孟浩然思考了一会儿,说:“当今从事干谒谋取功名,弄得破产的,绝非你一人。许家是相门之后,许员外为人耿直,且家中藏书颇丰,天下少有。你入赘许家,一来有安身之所,二来学业上可以更上一层楼,三来许家社交广泛,可助君一臂之力。”
孟浩然又说:“乡曲无知己,朝端乏亲故。依谁为扬雄,一荐甘泉赋。朝庭虽说是广开言路,但若是无人举荐,也是徒劳无益。”孟浩然说起一段往事:
原来孟浩然曾到京城长安参加进士考试,但接连几次都落第了,心情极为郁闷。之前他在湖北襄阳隐居时就曾努力读书写作,30年来,他真可谓拥有了满腹文章,而且他也得到诗人王维和张九龄的大力赞扬,使得孟浩然名动京城。但老天没眷顾他,他在应试时却发挥失常,不难想像,孟浩然的内心是多么地懊丧了。
有一次,诗人大聚会,孟浩然有两句诗“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深深赢得在座的一致赞赏,以为像这样清绝的作品一般人是难以写得出来的。对此,孟浩然自然也颇为自负。但命运就是喜欢跟他闹着玩儿,他在这次原以为胜券在握的考试中居然又未能如愿!
接连两次落第,孟浩然的心里蒙上厚厚的阴影。怎么办呢?
他也曾想到直接给玄宗上书,要求面试以求取功名,但生性清高的诗人一时又觉得难以启齿;所以,事情就在犹犹豫豫中给耽误了。宁愿做过了后悔,也不愿错过了流泪。如果老孟那样做的话,他的人生将会是另一种光景。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然而,假如就这样两手空空儿地返回老家,那孟浩然心里无疑又是很不愿意的,毕竟这次出来的目的还远远未能达到。于是,他遂在好友王维的住处写了一首题为《岁暮归南山》的诗,用以表明自己这种进退维谷的心境。
刚写罢诗,王维就进来了,一眼瞥见孟浩然这首新作,写的是:
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
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永怀愁不寐,松月满窗虚。
刚读一遍,王维便很是欣赏。他不是不想帮好友的忙,但如今又如何才能帮得上一个真正的大忙呢?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忽然有小书童急匆匆地跑过来向王大人报告:陛下就要驾临了!王维一听,心里不由慌张起来,该怎样把孟浩然推荐出去而又不违背圣旨呢?而此时的孟浩然则无疑更为紧张,他想要就此去叩见陛下,但只是如今,他的身份只是一介草民。
正在此时,玄宗的脚步声越发近了;眼看着玄宗就要推门进来,王维遂把孟浩然往他床底下一指并轻轻一推,老孟就这样躲进了床底,自己则慌忙出来迎接玄宗大驾光降。
等待玄宗坐定,玄宗锐利的目光扫视房间一番,问:“你刚才和谁在说话?”
王维不敢欺君,说不好会杀头的,只得如实相告:“陛下,我和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孟浩然正在谈诗。”
玄宗很惊喜:“孟浩然?‘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是他吗?”
王维说:“对啊,就是他。”
玄宗说:“朕仰慕他很久了,还不让他出来相见。”
孟浩然尴尬的从床底下钻出来,施礼:“草民见过陛下。”
玄宗赞道:“诗写得好,人如其诗,风度翩翩,今天朕就和两位好好谈谈诗。”
下人端出美酒佳肴,三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玄宗问:“孟先生还有什么诗啊?”
王维接口道:“有啊,‘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玄宗赞道:“孟先生真有渊明之遗风。今日共饮,何不即兴来一首。”
孟浩然已醉,有些得意,脱口吟道:“北阙休上书,南山归敝庐。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王维一听不妙:“不才明主弃”,玄宗听了会不高兴的。王维暗暗对孟浩然使眼色,可是激情状态的孟浩然根本不理会,继续吟道:“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永怀愁不寐,松月满窗虚。”
果然,玄宗变了脸色:“什么叫‘不才明主弃’?要知道,是你不来求官而已!不是朕抛弃你,为什么要在诗中诬陷朕?”说完,不管王维的阻拦,拂袖而去。
孟浩然惊醒。
王维叹道:“孟兄,今天是多好的机会,你写了那么多好的诗,为什么要念这一首?多可惜啊!”
孟浩然黯然离开长安。
李白感叹道:“可惜啊,真是太可惜啦。兄长宠辱不惊的胸怀让兄弟汗颜。
孟浩然干完一杯,又说:“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看来我与做官无缘,为兄已近不惑之年,且与花草为伍,饮酒为乐,老死山林。只希望贤弟不要步我后尘。”
李白说:“多谢兄长提点,兄弟茅塞顿开。来,再干一杯。”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李白忽然发现了什么:“你这个洒杯很别致,古香古色的。”
孟浩然说:“喝什么洒用什么杯。金鞍配好马,好杯盛好酒。”
李白道:“比如今日所饮高粱美酒,乃最古老之酒。夏禹时仪狄作酒,禹饮之,即是高粱美酒。故须用青铜杯。”
孟浩然说:“至于米酒,虽上等,味虽美,失之甘,稍显淡,非用大碗饮,方显英雄气慨。”李白道:“‘玉碗盛来琥珀光’,喝汾酒当用玉器,交相辉映,赏心悦口。”……两人说着话,喝酒也一点不含糊。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最后,两人醉倒在花间。
过了数日,李白离去,孟浩然相送。
怀着无比敬佩的心理,李白写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