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将房子留给了金子,我没要。我知道自己没钱养女儿,这房子就当是给金子的补偿。
我瞒着金子给银子随了二百元礼。银子没要,银子说:“姐夫,还是你自己留着花吧,我知道你很需要钱,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挣到钱并很快与我姐复婚。”我一言地不发地把红包放回了自己的口袋。末了,银子还叫我不要怨恨她的母亲,母亲也是为了她姐的幸福。我点点头,憋着嘴想了一下,说:“我不会恨你妈的,我会成为富人给你妈妈看看,我要让你姐成为富人家的太太,过上好日子。”
我面临的最大困境是无处可居,城里的家已经不属于我了,不再是我的家了。
好在我还有父母,好在已近年关,我有了过年这个借口回家居住。于是,我满目悲情、千疮百孔地回到了乡下。我明白自己将面临父亲的责骂、无尽的悲愤,以及亲人们对我无穷的失望。我的落魄似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我的沮丧如秋后细雨绵绵无期。
一个让老婆丢弃的男人回家了!
一个让父母怨愤的儿子回家了!
从城里到乡下的家有20公里,我没有坐车,背着行囊一路步行,以此方式来惩罚自己的失败与落魄。无人能解救我,生我养我的父母也无能为力。上帝是伟大而无所不能的虚幻者,而我是渺小、一无所能的存在者。
我一路走着,像个来自异乡的流浪汉。
到家时父亲还好没在家里,母亲看到我疲乏的身子时吃了一惊,她问我是怎么了。我说:“没事,中巴车坏在路上,我就走回来了。”
母亲又问:“前些天刚回来的,怎么又回来了,没事吧?”
我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在城里也没事可干,就干脆回家等过年了。”
母亲“哦”了一声,说:“那你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金子一个人上班又要带小孩不累啊?”
我说:“她姥姥带着呢,她姥姥不让我带回来,说乡下太脏了,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