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章华清在继子的搀扶下站定，难得说了一句，“谢谢。”
她本就是世族大家出生的女儿，从小便被父亲当儿子一样教养的。还没学会写字，就已经懂得面对大事绝不要慌乱。所以那样的狂怒也不过是只是一瞬的，不过一呼一吸之间她便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当然也不会忽视那个被他万般疼惜地搀扶在臂弯里的女孩子。
“长廷，你误会妈妈了，刚才要不是她说我，说我是——”话到了这里却是再也不肯继续说下去了。
叫她如何说下去？小三？这两个字是她最恐惧也是最厌恶的。只因为曾经的她就顶着这样的两个字过了一段时间。
若不是她机心深厚手段毒辣，如今这霍夫人的位置恐怕还轮不到她来坐。
“说你是什么？她能说您什么？居然惹得您这样的生气？您这样说，未免太耍赖了吧！”霍长廷一边冷声说着，一边低头看向姜清人红肿的手指。刚才章华清蛮力之下，几乎不曾把姜清人半根手指折断。虽然没有蹭破皮，到底还是肿高了那么一大截。
“疼吗？”霍长廷轻轻捧住她的手，柔声问道。
“请您自重。我不想再惹人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姜清人眉目一片清冷，连半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冷漠而有礼貌地挪开了自己的手臂，把霍长廷的手晾成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清人——”霍长廷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她本已经走了出去一段距离，听到他这样叫她脚步却又微微停住。她的双肩带着轻微的颤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霍长廷却看出来了。这一刻他恨不得走到她身后把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好好安慰。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因为她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这里。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所以请千万不要不要把我的悲哀当真也别随着我的表演心碎亲爱的朋友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临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姜清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轻轻吟诵着自己手中的诗集。
做旧纸的封面，泛黄的书页，还有油墨经久弥新的香味，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叫姜清人沉醉下来。
她的脸颊上带了一丝甜甜的笑意，粉色樱唇里甚至还轻轻哼唱着一首轻快的歌谣。无论如何看来，也不像是刚刚那个受伤很深，绝裾而去的倔强少女。
若不是她无名指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纱，那么就真的不会有人将眼前的这个少女跟刚才那个少女重合起来的。
所以霍仲亨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你来了。”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在霍仲亨刚刚踏进门槛的时候，姜清人已经抬起头来朝他看去了。
“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咖啡。”霍仲亨薄唇弯起一个微微的弧度，举步走到了姜清人的座位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