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面前的大熊猫,忽然出声开了口,“不是。”
这是沈砚的声音。
温燃的脑神经断了弦,时间凭空消失了好几秒。
为什么,会是沈砚的声音。
她抓着大熊猫的毛,一点一点地仰头看向它眼睛。
人偶衣服的眼仁很黑,看不到真正的眼睛,但是温燃仍定定地望着那里面。
“你说不是什么?”温燃怔怔地问。
“我说,”熊猫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燃燃不是命不好,不是不配得到爱,不是这样的。”
温燃的心噗通噗通地加速,心跳声快要震穿耳膜,有某种情绪要从胸口中爆发出来。
踮起脚尖儿,摘掉大熊猫的脑袋。
五官清冷疏离的男人。
是沈砚。
此时沈砚的神情却一点不清冷,额头渗着汗,垂眉凝望她的双眸中,是坚定的深情款款、和对她万般疼惜。
温燃怔怔问:“上次也是你吗?”
他额头上一滴汗落下来,沈砚说:“嗯。”
上次逗她笑,要躺地上打滚,送她气球,抱她安慰她的是沈砚。
这次为她送毛衣,俯身抱她的是沈砚。
在她身后保护她,安慰她,温暖她的人是沈砚。
为她在禁烟花的市区放烟花,送她骂钱戈雅的解压玩具猪,穿着熊猫的人偶衣服卖萌逗她开心的男人。
都是沈砚。
心底的情绪彻底从心口窝爆发出来,是打动到她的感动与惊喜,是庆幸,是欢喜,是想要跳起来亲他的激动。
沈砚看到温燃的双眸里像烟花绚烂开,那里盈亮着雀跃,嘴唇笑得柔软粉嫩惹人注目。
沈砚忽而抬起毛茸茸的熊猫手覆上她眼睛。
陷入了黑暗,温燃掰开他手,“你干嘛呀?”
沈砚顺势移开手俯身抱住她,“美。”
美得令他动了歪念,美得想吻她。
温燃被他温暖地抱在怀里,听他说着这一个迟到很久的回答,心底深处很多关于命运的难过情绪在深呼吸间散发出去,飘散到空中,消失不见。
曾以为自己命不好,出生的家庭不好,遇不到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人。
现在她觉得自己命很好,虽然遇到的时间晚了,但总算是,遇到了。
遇到了沈砚。
可是,心里隐约还有一个她刻意忽视的问题,沈砚也这样用大熊猫哄过许供春吗?
是否送过许供春解压的玩具猪,是否也给许供春放过烟花?
但是不能问。
一旦问了,一旦答案是肯定的,她承受不了。
没有安全感的她,在一次又一次得到安全感后,就不敢再触及那道警戒线。
得到了、再失去,会比从未得到过更疼。
温燃之前就被沈砚对她的保护而感动过,现在温暖大熊猫就是沈砚,让她对喜欢大熊猫的心思,全转成了喜欢沈砚的心思。
曾经的喜欢好似只因为他外在的魅力。
现在经历了这些事,喜欢他的心思比之前更浓郁,入了心、刻了骨,在心骨之间翻腾出巨大的心动好感、倾心的喜欢。
周六晚上,沈砚在厨房煮饭,温燃喜盈盈甜滋滋地看沈砚煮饭的背影。
沈砚切菜热油扬料,背影有条不紊,动作行云流水,向锅里撒盐的动作都透露着优雅。
温燃倚着门框笑,她脚边蹲着小香妃。
小香妃仰头看看她,哼哧哼哧两声。
抬头看沈砚,又哼哧哼哧两声。
温燃低头问它,“你要干嘛?”
沈砚回头瞥她们,看到一人一猪站在厨房门口,微微勾唇,“它想小便。”
“……哦。”
温燃只得带小香妃去小便。
这猪很乖,就是对厕所到底在哪里很路痴。
饭后温燃主动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转身要回去再拿盘子时,身前靠过来一个人。
沈砚手上拿着一只盘子,环过她腰放到后面的厨台上,收回时手落在她头发上。
温燃额头血管跳了一下,脸也倏然红开,低头想走。
她往左边挪了一步,沈砚也跟着挪了一步。
温燃脸红心热地一点点抬头,“你干什么?”
他挪开手,手指若有似无地碰了她鼻尖,展开掌心,手上有一朵鲜红玫瑰花瓣。
温燃抿嘴笑开,沈砚这是在给她变魔术吗?
从他掌心里拿走玫瑰花,花瓣完完整整的,没有一点蔫儿的部位,放在鼻间闻着很香。
正要抬头问他从哪弄来的,忽然沈砚再次靠过来,温燃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沈砚双手再次绕过她腰,按在她身后厨台上,垂睫看她,“要看剧吗?”
这距离近得快要吻上她,温燃感觉自己脸都要熟透了,忙用玫瑰花挡住自己眼睛,“什,什么。”
沈砚轻笑,拨开玫瑰花,望进她眼里,“之前答应过陪你看剧,你没看完的那部剧。”
温燃记起她离开沈砚家的那天早晨,曾和沈砚说——“砚砚,你晚上下班回来,能陪我看剧吗?昨天没看完的那个?”
之后她走了,那部剧没有再看过。
沈砚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应是想解开她心结,温燃自然没拒绝的道理,她也想解开这个小心结。
家里窗帘全部关闭,灯光昏暗,看英剧的气氛营造到位。
沈砚将困了的猪抱回楼上临时搭建的小窝,取了两瓶酒放到茶几上。
温燃看见了,微诧问:“是给我准备的吗?不是不让我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