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震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用小手段藏进马镫夹板的书信已经被发现,他在书信中鼓励秦王政勇于挑战吕相权威,秦王困顿多年,韩震对此并不报什么希望,更不要说秦王很可能会把马镫赐下,搞不好就被其他人发现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担心,毕竟在书信中也没有得罪任何人,一些小技巧,就连吕不韦都不能抓住把柄。
之前韩震以为吕不韦是奸臣,思考良久之后却发现判断有失偏颇,吕不韦在战国时代是极为有名气的人,他家世显赫,乃是秦国大族,门下食客三千,家仆万人,加之他位高权重,在秦王政加冕之前确实是没有之一的权臣,但也仅是权臣而已,而且他为秦国征伐六国做出了极大贡献,也是后来秦王绕他性命的原因之一。
次日清晨,章台宫,廷议。
“诸卿以为,郑国所言,是否属实?”秦王政坐在高台上,皱眉发问。
郑国渠以后世的工程水平来看不足为道,但在当时,测量建造等各项指标都是非常优秀的,以至于后世还在其基础上修建谁水渠。
韩震若在,就会知道郑国刚才所说种种,都是实地考量之后的结果,战国时期,各种绘图手法都不完善,或者说不详细,因此,眼前朝臣并不能直接感受到郑国渠将会带来的巨大利益。
“下臣以为,郑国所言,确是属实!”一个三十岁左右,净面长须的官员站出来,肯定郑国的行为,他站位靠后,显然官衔不高。
“冯劫?嗯,你说说看!”秦王政显得很有兴趣。
“如郑国所言,在配合简单的舆图,这水渠修起来,确实能灌溉我大秦关中上百亩良田,对我大秦积蓄力量极有用处,此时,各国都想在诸侯争霸中占得上风,我大秦又岂能例外?既如此,这已经将要完工的水渠,修起来又何妨?”此时年纪不大的冯劫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秦王听起来却很不舒服。
冯劫这一番话,谁都能说,但他没有具体分析利弊,也没有对地形地势,究竟能灌溉多少亩田地说清楚,这是不是废话么?
“这就说完了?”秦王很不满意。
“还没有,”冯劫见秦王阴着脸吓了一跳,赶忙接着之前的话说下去:“泾渭分明,泾水是渭水最大的分之,在我秦国境内,绝对是水最多的河流,此为其一。”
“这水渠从舆图来看,由西向东,而这地势刚好是西高东低,都是合理的,此为其二。”
“水渠由西向东经过如此宽阔的地带,与很多河流交汇,可以引更多水到我大秦境内,此为其三。”
“郑国设计的干渠很合理,可以沿途将水分出来,不止灌溉水渠终点的地域,还可以灌溉广阔的沿途地域,此为其四。因此,下臣以为郑国所言,具为属实。”冯劫说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知道经过昨天的事情,这秦王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靠丞相来决断了,不然他怎么会紧张成这样子。
“嗯,所言不假,寡人这些时日看过不少有关地域河流的记载,对此了解和冯卿差不多,那么,其他诸卿可有意见?”秦王很满意冯劫所说,却暂时不敢忽略丞相。
“下臣无异议!”吕不韦带头支持,秦王却是愣在当场,经过此事验证,秦王终于是相信吕不韦仅是权臣而非奸臣的说法了。
“那就好!既如此,就饶过郑国死罪,命他尽快修完水渠,另外,派出监工,监视他的一切,但只得催进度,不得干扰修渠!”秦王意气风发的下令,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想想之前瑟瑟缩缩的那些日子,他终于是守的云开见月明了。
“王上英明!”群臣应声。
出门已经三天了,韩震和韩宸终于要到了,他们不远处就是梅花邬的大门,两根高高竖起的巨大木头就是梅花邬的表面特征。“终于要见到父亲了。”韩震舒了口气,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
墨然给的药很好,才两日,他的伤口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走一步疼一次了,难免让韩震感叹这个时代华夏医术的高明之处。
“咱们进去吧!”韩震看看韩宸,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