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心,真是最难揣测的,站在门外的护卫暗暗想到,屋里的这位大王,本该是是这个诸侯国最有权力的人,却怎知会为何会俸一个外人做了“仲父”,还对其言听计从,难道其中有什么龌龊?护卫暗自偷笑,却听得一声尖厉的呼声:“丞相吕不韦求见王上!”
护卫连忙施礼,“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太监探出头来:“吕大人请进来吧!”一点看不到平日恭敬的样子,反倒似乎很熟络。门外立着一位白面长须的壮年人,闻言点点头,抬脚进去,又对身后的护卫说:“百步之内,不许有人!”随即掩上了门。
护卫惶恐,连忙到不远处的禁军值守处叫了人在百步之外警卫,而屋里的事,他再也没有机会像以往一样偷听到了。
“仲父此来所为何事?”一声慵懒而又有些不满的声音从纱帐内传来,像是休息的很好,此时却被打扰了,“王上!”壮年男子面含笑意:“下臣此来是想听听君上对匈奴的态度!”纱帐内的人就是当今秦王,而壮年男子即是韩震嘴里说出来擅权的那一人。
“仲父不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吗?”秦王政似乎很不高兴,又加了一句:“既然仲父能自作决断,又何必来问寡人?”
“呵呵!”吕不韦轻轻一笑,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毡垫上,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接着说道:“王上乃是秦君,终有一日要自己掌权,有些事,预先学习没什么不好!”
要是韩震在这里肯定要指着吕不韦的鼻子骂娘了,一介权臣竟然用给主君说教的方式探听自己还能擅权多久,真是太不要脸了!
“按仲父所言去做即可,若是要犒劳军士,寡人倒是可以去看一看!”秦王政慢悠悠回答道,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吕不韦掌控,表现出只要给他清闲自在,就不会来打扰吕不韦为自己谋利这样一种状态。
“既然王上无意对出兵的事情提意见,那下臣就只好按照众臣工商议出来的结果去做事了!”吕不韦此时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对秦王政的话相信了多少。“下臣告退,隔日再来向王上问安!”吕不韦说完,就大步向外走去。
“呵呵!丞相慢走!”秦王乐呵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过了许久,纱帐里的秦王嬴政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抓起一旁的铜灯用力往一旁的柱子砸去,愤恨道:“奸逆!奸逆!”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去把铜灯拾起来放回原处,接着连声劝慰:“王上不必恼怒,毕竟这一国之君还是您,总有一日,您会成为真正的掌权者的。”
秦王政喘了口气,脸上恨色不减:“此时对王权,寡人还不想理会,可恨的是,他们、还有寡人的母亲,竟然也……”秦王政似乎气极,伏在案上一时就不想起身了。
良久,秦王政幽幽开口:“赵高!你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王上!不远矣!”一旁的小太监赵高算算日子,立时满脸兴奋,嚷嚷道:“据赢氏祖规,再过一二年就是王上加冠之时,此后不管王上如何,那吕不韦如何,都必须由王上掌政了!”
秦王政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寡人自小受尽屈辱,都可以隐忍不发,此时不过一年半载耳,又怎会等不及?既然如此,昔日寡人所受苦厄,我都要一并从那些人身上讨回来!”
秦王政幼年时期作为质子被父亲留在赵国邯郸,从出生到十三岁时一直生活在赵国,母亲赵姬曾是吕不韦的姬妾,所以“两个父亲”的传言一直伴随嬴政的成长,再加上赵国人的唾弃、鄙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多嘲笑与责难呢?而回国之后继承王位之后发现自己依旧掌控在母亲赵姬和“仲父”吕不韦手里,纯粹就是两人弄权的傀儡,青春期谁都有反叛心理,秦王政当然也不例外,他也想打破父母的禁锢,做真真的王,而机会就在不久之后,只要能在加冕之前保全自己,一切都有希望了。
“赵高,到书库陪寡人看书吧!”秦王政沉思良久,终是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好好好!奴婢这就陪王上前去!”赵高见秦王政回过神来,不禁喜出望外,连连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