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肖肖皱了皱眉,又加大几分力度敲门,咚咚咚——
还是没什么动静。
敲门声逐渐停下来。
但正当朱肖肖觉得里面没人,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咔嚓一声,房门竟然打开了。
“不是说不用来——”
对上朱肖肖的视线,薛延不耐烦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蓦地瞪大眼睛。
“老师,你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给我的地址吗?”
朱肖肖注视着薛延的脸,眉心微蹙:“你怎么......”
像是想起了什么,薛延猛地捂住了嘴。
朱肖肖:“......别捂了,都看见了。”
眼前薛延的状态非常不好,脸上发红,嘴角竟然长了个燎泡,很大,看着都疼,看上去很有些憔悴,比李端桦有过之而无不及,朱肖肖无奈摇头,心想要真是薛延,就这个样子还一直找李端桦麻烦,也真的是没谁了。
薛延低咳了声,犹豫着放下手,然后又将门打开了点,侧身低声道:“老师,先进来。”
朱肖肖看了薛延一眼,边迈步走进去,边开口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
薛延抓了抓头发:“大概没电了。”
朱肖肖又回头看了薛延一眼:“你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先离开——”
“不要。”
薛延抿了下唇:“我没不舒服。”
“你嗓子很哑。”
朱肖肖看着薛延走过来,感觉对方走路都有些晃,状态的确非常不好,身上穿着褶皱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一副落拓的形象:“薛延,你......”
“嗯?”
“你家里不会破产了?”
朱肖肖犹豫道,但是没听说薛家出现什么新闻啊。
薛延:“......”
朱肖肖:“咳,当我没说。”
话问出口,才觉得问了个蠢问题。
见薛延不说话,一直看着他,朱肖肖忍不住将视线偏开,打量起整个房间来,这里的户型确实不大,也就两室一厅的样子,八十多平米,很寻常人家的住处,依旧想不通薛延为什么住在这里。
“老师你为什么来找我?不是说不会来吗?”薛延突然开口道。
问完又咳了两声,眼角和脸颊都泛着红,身体还晃了一下。
朱肖肖下意识伸出手:“你没事......”
“老师,你是担心我吗?”
薛延一把握住朱肖肖的手,因为眼角泛着红,感觉眼睛也水润,有种脆弱感:“因为担心我,所以过来了?”
“我......我只是想帮李端桦问清楚。”
朱肖肖皱眉,想抽出手:“你状态真的不好,去医院,我可以送你......”
“我不去。”
薛延语气有些急促:“老师我让你离他远点,他那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就是了,老师,你信我......”
“咳咳——”
“好了,先不说这些,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就是发烧感冒,然后......一天没吃饭了。”
薛延看着朱肖肖,小心试探着问道:“老师能不能给我做点饭?”
朱肖肖:“我......”
“我家里有泡面。”
薛延忙道:“就做个泡面吃就行了,可以吗?”
看着薛延苍白又泛着病态红的脸色,朱肖肖无声叹了口气:“那你先去房间躺会儿,我去做个饭。”
话落,就见薛延竟眉眼舒展开。
“谢谢老师,谢谢......”
............
朱肖肖怀着复杂难辨的心情煮了碗泡面,想着薛延最后那声道谢,竟有种卑微的语气在里面,还有他这副状态......为什么发烧感冒,嘴角又长了那么大一个燎泡,跟上火了一样......他没敢细想下去。
泡面煮好了,照例打了个鸡蛋进去。
将面盛出来端到客厅茶几上,朱肖肖敲了敲卧室的门,叫薛延起来吃饭。
然而里面却没什么动静。
下意识觉得不妙,朱肖肖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就见薛延侧躺在床上,看着就呼吸略微急促的样子,眉头紧皱,紧闭着眼睛,嘴唇苍白起皮,看上去竟比之前的状态还要不好。
“薛延?你没事?”
朱肖肖有些吓到,连忙走到床边,伸手一碰薛延的额头,烫得吓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额头上的触摸,薛延艰难掀了掀眼皮。
朱肖肖立即道:“你真的该去医院,起得来吗?要不然我打电话叫......”
“不——”
“你是想死吗?”朱肖肖有些气道。
薛延喘了口气,好像力气不够似的,眼皮又耷拉下来,嘴巴动着,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一样,但比刚才发出的气音还要小声,朱肖肖有些听不清楚,于是俯下身微微凑近了去听——
“不不......不去......”
“......薛延,你能不能别任性?”
“没人......没人在意......我不去......”
朱肖肖愣了一下。
薛延眉头又蹙起来,再次睁开眼,看向床边柜,略微挣扎着:“有药,吃药就好了......”
“药在这里吗?”
朱肖肖回过神,直接身后拉来了床边柜的抽屉,瞬间又愣了一下,里面满满的都是药,简单看了眼,有胃药,也有感冒药,其中有拆封的药盒,大概吃过一次。
“老师,别走......”
正看着抽屉里的药,朱肖肖就感觉自己搭在床上的手被抓住,薛延手心滚烫,躺在床上咳嗽着,这会儿眼尾脸颊更红,眼皮发沉地看着他,时不时有种要闭上的感觉,却始终不想闭过去。
朱肖肖见薛延态度坚决,真不想去医院,就喂了药给薛延,看他这种状态,恐怕也吃不了面了,只好让薛延继续躺着,又给加了一床被,看看捂出汗来是不是能好一些。
这种情况下,朱肖肖也不好走,加上不知道该联系谁来照顾薛延,只能留了下来。
他有问薛延可以找谁,但薛延沉默半晌,艰难摇了下头,就不说话了,让朱肖肖有些无奈。
之后药效上来,薛延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坚持不下去,闭上了眼睛,但也不知道睡没睡着,反正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嘴里也说着胡话,朱肖肖凑近了听,听了会儿就抿起了嘴唇。
因为薛延不是叫他的名字,就是喊着让他别走,好像生怕他会离开一样,而那只手也还在用力抓着他,明明发烧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多少,手上却像是在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到指尖发白,还轻微发着颤。
但即使用尽了全力,这点力度也能轻易挣脱开,朱肖肖试着动了一下,就见薛延瞬间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你......”
看到他坐在床边,薛延定定注视了两秒,眼皮才又缓缓耷拉下去:“不,别走......不许走......”
朱肖肖无奈想到,我要是真走,你也拦不住。
坐着不想看薛延,就将视线转到了别处,然后朱肖肖突然在薛延枕头边看到一样东西,起初那东西被枕边挡着,朱肖肖并未怎么注意到,但现在看着那样东西,才发现有几分熟悉,而且越看越眼熟。
他看了薛延一眼,试探着用另一只手拨了拨枕头边,将下面的东西勾出来。
而等枕头边的东西彻底露出来后,朱肖肖就愣住了。
这是......
这不是他两年前租房的钥匙吗?为什么会在薛延这里?
那钥匙他经常用,颜色和大小都已经很熟悉了,更何况,钥匙上绑的小猪钥匙扣还那么眼熟,他不可能认错。
所以,为什么这把钥匙会在薛延这里?当初他不是将租房退回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薛延:我要找两根火柴棍!
猪猪:找火柴棍干嘛?
薛延:宝宝你快把火柴棍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要看着你○-○
猪猪:......大可不必,小猪蹄子怼脸拒绝jpg,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