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九阳两眼凶瞪,像是老虎正面对着猎物,作出震慑性的低沉咆哮。</p>
“前辈,敬请见谅!”</p>
许广陵抱拳弯身。</p>
“我不见谅!”猛虎继续咆哮,“我要赔偿!”</p>
“前辈,您想要我怎么赔偿?”</p>
开窍境的修士明显被真一境的修士震慑住了,小声小意地问道,似乎已经做好了赔偿的打算。</p>
“你自己想!”</p>
“好,好!我想,我想!前辈,请坐,请坐,请坐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p>
又大大地瞪了对面一眼,石九阳气呼呼地落座。</p>
然后两人就还是相对坐着,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p>
过了足足有数息的时间,石九阳忽地摇头,然后笑了起来。</p>
那笑,介于有声和无声之间,介于嘲讽和自嘲之间,也介于尴尬和洒脱之间,如是又过了数息,石九阳才收敛所有神情,正容且淡淡地说道:“九大仙宗,不愧是九大仙宗。”</p>
他的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p>
但从这淡淡中,却能明显听出其话语中的感慨,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和向往。</p>
“前辈,敬请见谅!”</p>
许广陵又抱了下拳。</p>
石九阳又是摇头一笑,“见谅不见谅的再说,小许,按说你们凌霄宗也不是偷偷摸摸藏头露尾的啊,怎地你就这般行事呢?”</p>
偷偷摸摸,藏头露尾,这可是很严重的指控。</p>
不过看在对面刚才自言被他“伤害”的份上,许广陵决定大人大量,不与此君计较。</p>
没等许广陵回答,石九阳自己一愣,然后似有所悟,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下许广陵,随即问道:“小许,老实交待,你今年几岁了?”</p>
用“几”而不是用“多少”,意味着石九阳对许广陵的年龄有一个明显偏小的基本定位。</p>
他的基本定位是有根据的。</p>
因为修者虽然因为修行的关系,可以一定程度地返老还童,以至永葆青春,但那也是跨过荣枯境、生死境,成为地阶大修士之后的事,而在此之前,也不过就是看起来比实际要年轻一点罢了。</p>
就如石九阳,按普通人,他现在应该是一副老者而且是垂垂老矣的样子。</p>
但他现在实际看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而且是偏三十那边多,偏四十那边少。</p>
不过,也就是如此了!</p>
这已经是极限!</p>
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做到看上去只二十来岁的样子,更不用说十几岁!</p>
但对面的许广陵呢?</p>
许广陵就是看起来十几岁!</p>
这在修行界,只存在两种可能。</p>
一种可能是这是一位大佬,而且多半是跨入了天阶的天仙、真君那般层次的真·大佬。</p>
另一种可能,就是这家伙真的只有十几岁!最多最多,二十出头!</p>
十几岁乃至二十出头的开窍境修士?</p>
更重要的是明显开了不止一窍!</p>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石九阳简直窒息。</p>
哪怕是在九大仙宗,就算是在九大仙宗,这也太离谱太恐怖了!</p>
他若与之相比,何止于萤火比之浩日?</p>
而他在万药宗,所谓“第十大仙宗”的万药宗,可是向有“天才”之誉的啊!</p>
同辈中,第一批修行入门,彻入凝元。</p>
同辈中,第一批感悟到玄关。</p>
同辈中,第一批晋入到开窍境。</p>
同辈中,第一批越过漫漫开窍之途,破入真一境。</p>
然后……</p>
然后现在有一个人用自身的存在来告诉他,你其实什么都不是。</p>
好歹也是第十大仙宗啊!</p>
这第十,和前九,差距真的能大到这种程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