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则凛松开别漾,朝他招手:“拿来我看看拍的好不好。”
向晨呲牙笑了,跑过来把相机递给栗则凛。
依别漾专业的眼光来看,谈不上成片效果,不过就是把她和栗则凛拍到了一张照片里,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唯有她注视栗则凛的眼神,要不是被一个孩子抓拍到,是别漾想像不到的炽烈专注。
原来,自己爱他的样子,是这样的。
别漾端着相机,把照片放大,再放大,越看越想把照片藏起来。
栗则凛当然没有错过照片里她的眼神,他眼里有意味深长的笑,嘴上则强势地说:“不许删。”然后把向晨抱坐在自己腿上,和小朋友聊天:“为什么偷拍我们啊?”
向晨没听懂偷拍是什么意思,皱着小眉毛挠了挠头。
栗则凛换了个问题:“晨晨刚刚在拍谁?”
向晨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别漾,缓慢地答:“哥哥,姐姐。”
这回栗则凛没去纠正哥哥的称呼,他问:“为什么拍姐姐呢?”
向晨偏头靠在栗则凛颈窝,笑眯眯地说:“好看。”
栗则凛屈指轻弹了下他脑门:“才多大点,就知道挑漂亮的偷拍了。”
他微嗔的语气,像是向晨是情敌一样。
别漾轻责:“那么大人,好意思欺负小孩。”
栗则凛看着她:“他当着我的面觊觎你的美色,我不能忍。”
别漾轻笑,她勾了勾向晨的小手:“哥哥不好看吗?”明显是在哄某人。
向晨仰脸看了看栗则凛,点头。
这就有歧义了。
“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栗则凛问完自己又笑了:“漾姐,用好看来形容我,恰当吗?”
别漾啧了声:“他不一定能听懂帅。”
向晨在这时忽然说:“帅。没姐姐好看。”
帅是帅的,但没别漾好看。
栗则凛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果然是异性相吸。”
自闭症儿童教师听闻别漾是著名的摄影师,主动过来打招呼,然后说:“有些冒昧了,但我们在这场影展内容里,策划了一个环节是为孩子们拍一组照片,还没有找到适合的合作方,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参与我们的活动。”
别漾拿眼神询问向善。
向善读懂了她的意思,说:“你太忙了,差不多天天加班,工作室的其他摄影师也都没档期,我就没和你说。”
别漾问老师:“是要给所有的孩子都拍吗?还是只拍几位?”
“只拍两位。”老师解释说:“并不是所有自闭症妈妈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曝光。”
一些自闭症孩子在正常学校上学会遇到很多困难,不被社会认可,妈妈们是出于对他们的保护。
或许是受栗则凛做公益救援的影响,别漾愿意做这样的记录,为这个弱势群体贡献一点力量。她在心里算了下进组的时间,对老师说:“这个周日,您带孩子们到我的影棚来,我给他们拍。”
老师感激不已。
向善想到这是别漾进组前最后一个周末了,她悄悄拿眼睛瞄栗则凛:“队长,我是不是耽误你和漾姐约会了?”
栗则凛笑道:“所以我只能去给你漾姐做摄影助理了,你失业的话,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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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十八岁的自闭症大孩子大力和小朋友向晨来到了别样光影工作室。
大力是由妈妈陪伴的,向晨则是跟着姐姐来的。
一到影棚,向晨看到里面的风琴式的可变形椅子,眼睛里就有了光。向善还是了解弟弟的,她带着他分别在椅子两端,像打电话一样,哄着弟弟说话。向晨似乎是以为椅子有手机一样的功能,好奇的研究了起来。
别漾没有打断姐弟俩,她马上让团队的小伙伴各方位补光,将向善和向晨姐弟俩特别的沟通和相处方式抓拍下来。
在别漾印象中,向善一直是个叽叽喳喳的姑娘,可她让弟弟躺在椅子上,擎起变形椅一边给弟弟做枕头,俯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柔软又细腻,格外的温柔。
她对栗则凛说:“你今天应该把应副队叫来的。”
应北裕原本是要来的,后来家里突然有事走不开了。
栗则凛说:“其实在老应面前,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别漾恍然大悟。
到大力拍的时候就没这么顺利了,他第一次看到化了精致妆容的妈妈,高兴的不行,手舞足蹈地夸妈妈漂亮,然后不小心把影棚的闪光灯碰倒了。
大力因自责和害怕,情绪有些失控。
别漾与自闭症孩子相处的经验仅限于向晨,而之前两次见面,又都是栗则凛在哄向晨。对于大力突然的哭闹,她毫无办法。但大力的失控,又给了她拍摄启发。
别漾看着大力妈妈身上的黑色条纹连衣裙,决定给母子二人以“红”为主色调来拍这组照片。
因为红与黑给人的色彩暗示,像极了大力游走在“开心兴奋”和“生气愤怒”之间,基本没有过度的情绪变化。
别漾于是让栗则凛帮忙放下卷轴,调整背景墙,用镜头默默记录下大力妈妈处理儿子情绪波动,给他做疏导交流,不断给他安全感的过程。
看到大力妈妈拥抱着比自己还高还壮的儿子,那么不厌其烦,轻声细语地和他说:“不怕,妈妈在呢。”别漾眼眶湿润,几度拍不下去。
向善看着她放下相机,转身进了旁边的化妆间,她无措的说:“对不起啊队长,我忘了漾姐和她妈妈……”
“没事。”栗则凛把别漾的专属相机收好,拿着去了化妆间。
别漾克制住了情绪,正坐在化妆台前,给自己补妆。
栗则凛透过镜子,看着她微红的眼睛,躬身自背后搂住她:“已经够好看了。”
别漾垂眸笑了下,问他:“你当初就是看上了这张脸吧。”
“初次见面,我不看脸,还能看哪儿?”他嘴上哄着她,搂在她腰腹上的胳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收紧时碰到了她的柔软,同时反问:“还敢看哪儿?”
别漾看着镜子中他的眼睛,轻声怼了句:“你客气过?”
栗则凛失笑,他低头,在她颈窝吻了下。
如同触电似的,别漾浑身一麻,不自觉挺直了背脊。等了两秒,见他没有移开的迹象,她低声说:“栗则凛,你越界了。”
但她没有推开他。而她明显的反应,栗则凛感觉到了。
他还是能够令她悸动的。
栗则凛抬头,看着镜子中他怀里的她,说:“换一种关系就不是越界,而是恩爱了。”
哪种关系?自然是继续他们的恋人关系。那样的话,做什么都不出格。
栗则凛用空着的左手将她的脸轻轻转向自己这边,同时侧头对着她,缓慢靠近。
他忍了太多天,现在只想吻她。
化妆间的门在这时被推开,稚嫩的童节轻声地唤:“哥哥。”
栗则凛的动作乍然而止,他喉结滚了滚,松开别漾直起身。
门外的向善一把拉住弟弟:“你们继续。”话音未落,把好奇过来玩的向晨抱走了。
栗则凛双手撑在胯上,深呼吸。
别漾被他受挫的样子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