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我看见两个特别熟悉的背影,一女一男,女的长发及肩,穿一身碎花长裙,确定无疑是沈璐。男的比沈璐高出一头,身材瘦削,背影与建文很像。建文搂着沈璐的纤腰,侧头私语,甚为亲密。
建文什么时候来了滨州,我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明知沈璐与尉迟的关系,怎么会与她如此亲密。
我以为眼花,待仔细看时,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掏出手机,想打给建文,不料邱葵的电话进来了。
“到哪了?”邱葵的声音显得很急。
“在滨华商厦这边,十分钟后能到。”
“尽量快点,事情挺古怪,我一个人有点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葵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个大概。
原来,因为忙着“王朝下的滨州”系列新品上市,邱葵最近每天都起得很早,在书房里构思企划方案。今天,她如常推门走进书房,却发现保险箱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昨晚放进去的新品设计底稿、企划方案,连同海蓝色绸布包着的曾静手抄本《浦林旧事》和八张“顺风快利”船票,全都不翼而飞。
邱葵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瘫坐在椅子上。
“会不会是昨晚你放把资料放进去后,又拿了出来,忘关保险箱门了?”我抱着一线希望,最好是邱葵一时忙昏头,把东西放错了地方。
“不可能,除了设计底稿、书,保险箱里还有一些现金和首饰,也全都不见了。”邱葵声音里有些发颤。
车子在万山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我挂断电话,从钱包里掏出钞票,不及细数,扔给司机,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等敲开邱葵家的门,贝阿姨脸色煞白,强笑道:“周医生来啦,快去书房吧,等你好久了。”
推开书房门,只见邱葵神色憔悴地呆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见我进来,她立即起身迎了上来。
书桌后的墙上原本挂着一幅长约一百五十、宽约八十的真丝书法刺绣,是那首内容为“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的著名诗句《七律·和柳亚子先生》。
此刻刺绣被掀在一旁,下面的墙纸夹层和里面的保险箱门大开。仔细一看,保险箱里果然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贼是怎么进来的?”
邱葵面色黯然,摇摇头说:“就这点奇怪,大门的锁完好无损,家里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防盗保笼,仔仔细细地查了个遍,也没见哪里有破的。”
“会不会是……”我欲言又止。
邱葵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说道:“整幢屋子,上上下下就我和贝阿姨两个人。她在家里已经快十个年头了,做人很规矩,很信得过的。”
邱葵顿了顿,接着又说:“我是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有时候随手就把项链手镯放在桌了,她见了总会帮我收拾好,从没出过差错。不过……”
邱葵也是抱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想法,找来贝阿姨,把家中失窃的事情说了。贝阿姨当场脸色煞白,拿自己未满一周岁的小孙子赌咒发誓,说绝没有干过对不起人的事。
其实,邱葵本就没有怀疑贝阿姨,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来是相互通个气,二来也是想找贝阿姨商量下,见贝阿姨用了心,反倒不安起来。
你不用多心,我也是慌了神,现金和珠宝倒在其次,里面有本周医生放我这的书,现在丢了,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才想到跟你商量下。邱葵安慰她说。
贝阿姨只是低低地说,我晓得的,我晓得的。
两个女人默默无言对坐了好一会,邱葵才想起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