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邱葵仅仅是点了下头。
我有些尴尬,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医生在哪?”她问。
“我带你去他办公室。”我说。
医生向邱葵详细地介绍了老头子的病情和手术风险。她问了几个关键问题,随后在术前谈话和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
“你是怎么发现我爸心脏病发作的。”在手术室走廊上,秋葵问。
“我因为有点事正好在朋友这边。他住的地方就在你们家旁边。我碰巧亲眼看着你爸倒下的。”我接着说,“实际上,我还是你爸健康档案的建档医生。几天前通过问诊和作心电图,我就高度怀疑你爸可能有心血管疾病。当时建议他赶紧跟你们联系,去大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
不想听了这话,秋葵脸色顿变,她语气生硬地说:“既然你清楚他这种情况随时都会有危险,为什么不马上电话联系我们?今天如果不是发现及时,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本是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一番不可理喻的斥责,气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心电图报告出来后,我便对邱大爷说过,这是性命悠关的事,一定要高度重视,及时到滨医一院作进一步的检查。
不曾想,现在却莫名其妙地受到个不负责任的指责。真年头,果然是好人难当。
“你来了就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冷冷地说,也不理会她难看的表情,转身便走。
滨医一院在浦湖边,由于每天全省各地来此就诊的车辆太多,院门口常常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为了缓解交通压力,交管部门将医院门前的道路改成了单行线,并特别留出三车道供去医院就诊的车辆进出。
我从住院大楼出来,往南走了一公里,来到浦湖边。
阳光正好,垂柳依依。湖边满是来踏春的游人。
我找了一座凉亭坐下来。湖面波光鳞鳞,三三两两的游人泛舟其上。湖对面,吴山葱翠似染,山上人头点点,仿佛无心而成的片片墨迹。一阵微风拂来,我胸中的积郁不由得一扫而尽。
生活美如斯,犯不着为一些不可理喻的人或事生气。
第二天,我如约准时来到运河边的“清风阁”茶馆。老孙早就挑好了一个靠河的包厢。
“快坐。”一见面,他就笑嘻嘻地说,“带了点好货给你。”
“什么好货?”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龙井!”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能装三两茶叶的青花瓷罐。
“你不是除了铁观音,其他一概不喝的么?”我调侃道。
“你们都弄错了。”老孙辩解道,像是要为自己正名一样,“我知道他们都叫我‘孙观音‘,这只能说明我平时喝铁观音的时候多,喝其他茶的时候少而已。”
“除了铁观音,我可从来没见你喝过其他茶叶哦。”我说。
“你又不是一天24小时跟我在一起。”老孙说,“在家的时候,什么毛峰、祁门、碧螺春,我都喝的。”
这话倒在理。
“跟你说,这个龙井可不是一般的龙井。”他扬了扬手里的青花瓷罐,“正宗的明前茶。我小舅子是看着他们从那十八棵茶树上采下来的,当场炒制的。”
我心中一动,如果确实如老孙所说,那可真是好货。
“你看看。”老孙打开瓷罐,倒出几片摊在手心,“全都是芽头。等会泡出来就更明显了。”
这么好的茶叶当然不能再用紫砂壶,不然只能识其味,不能观其色,也是一件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