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婉放下茶杯,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沉吟半晌,道:“殿下望北,人不宜众。全军而行,举步维艰,如今梁军上下,感戴梁国皇帝厚恩,臣子忠勇,只怕巧舌如簧,口吐莲花,也难说动,反而会误负其事。”
萧综猛然站起,惊道:“你说我带不走军队?可我已许诺,要全镇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缓缓的坐了下来,叹口气,说道:“多谢姑娘指点,本王受教了。”
萧综怔忡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道:“这位杨壮士本是北朝忠臣之后,他若随我……”
吕文婉摇了摇头,笑道:“这位杨壮士虽然是将门之后,但如今魏氏政乱,朝臣勾隙,各自拥立其党,政出多门,只怕杨郎去得北朝,却未必容得于朝臣,我还是与他躲在天南一隅,安守本分较为妥当。”
萧综听他们无意投靠自己,心里顿了顿,起了杀心,但看见杨忠虎视雄威,听说过他的勇猛,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待他们出了房门,再喝令兵卒进行扑杀。于是道:“那二位多劳了,本王军务繁忙,只好先请二位移步了。”当下唤入军丁,送二人往外走。
杨忠和吕文婉起身,临到门时,吕文婉突然转头笑道:“好在殿下仁慈忠厚,不把我们当坏人。若是换了凶厉恶徒,怕我们泄漏机秘,就杀人灭口,只怕会弄个鸡飞蛋打,留人哂笑了。”
萧综满脸渐渐涌起了杀气,听她这么一说,又微微一惊,讶道:“你说什么?”
吕文婉道:“相术之人,以揣测人意为生,靠得一张嘴维持生计。但所谓祸从口出,有些人有了机密,不想外漏,往往就会杀人灭口。于是,老祖师们便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一个规矩,每次出门算相之前,都会留书给人,将所推测到的事一一写明,若发生意外,那托书之人便会将内情公布于众,好让真相大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