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眉毛轻轻一动握紧了自己的手。
弹、挑、抡、扫、抹、扣那音在她手里犹如渐渐沸腾的水跳地令人坐立不安一刻也不能安稳。天权终于再也坐不住缓缓起身抽出腰间的笛子放在嘴边幽幽吹了起来。
凄楚的调子顿时将她音中的刚烈味道压下去一些小蛮微微一顿不由抬头去看他。
他手里拿的却不是普通的笛子微微呈弧形其色莹白居然是玉做的每一个按孔上都雕着各类花纹下面缀着松绿色的流苏十分华丽。
整个下阙奏完他却不停返回去从头开始继续吹小蛮只得也跟着回去。听着那高音在琵琶中艰险紧绷笛音却能紧紧跟上犹如延绵不绝的雾气越高越是绷紧一刻是如履平地另一刻却惟恐蹦断了摔落。
小蛮背上忽然打了个冷颤手里一乱调子顿时弹不下去琵琶也险些丢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一把抓住抬头匆匆一笑:“抱歉没抓稳。”
天权放下笛子走到她身边突然握住她地手腕手指搭在上面细细等了一会才道:“是我抱歉忘了收敛功力只怕是用内力伤了你好在没什么大碍。”
汗吹个笛子而已又不是杀人难道还要耗内力在里面吗?
小蛮摸摸自己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劲的稍稍放下心来。只听他又道:“你的琵琶……太倔强且十分冷厉。以后不可如此对自己不好。”
如果不是她倔强地用高音来缠斗死活不肯认输他也不会情不自禁用上内力。对一个丝毫不会武功地人来说这种作法无异于以卵击石。
小蛮只觉这话耳熟好像她以前也说过同样的话给别人。她耸了耸肩膀见他手里那个笛子很古怪别致不由说道:“你地笛子能给我看看吗?”
天权把笛子递给她:“这叫尺八管长一尺八寸因而得名。音质和普通笛子不一样。”
小蛮拿在手里把玩一阵放在嘴边正要吹突然想起这人有洁癖赶紧又放下来他却道:“吹吹看只是别被音质吓一跳。”
她果然吹了一下尺八出刺耳粗嘎地声音她登时被吓了一跳赶紧还给他:“难为你会吹。”
又坐了一会小蛮呵欠打个不断终于忍不住起身:“我去睡觉了困死我。”
天权没有阻拦送她到门边换毡靴她光着一双脚脚趾洁白可爱整张脚掌纤细端丽只露出来一下子就被塞进了毡靴里。天权低声道:“你……今年多大?”
好古怪的问题。小蛮莫名其妙看着他:“整十六岁虚十七。”
他点了点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再不说话。
小蛮跑回自己地院落把冰冷的身体塞进温暖的皮毛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回想起他古怪的言行只觉捉摸不透。
她翻了个身轻轻拍了拍心口用手小心捂住轻道:“泽秀你别生气我只是和他说说话而已。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再看啦。”
心口那里变得很暖和像是有人抱住她一样。
外面冰天雪地严寒彻骨她心里却有春光明媚勃勃生机。
她将整个春天锁在了心里幸福地沉沉睡去。
小蛮走了之后天权独自一人倚在窗边想了很久很久都是一些忘不掉的久远的事情今晚不知为何被勾了出来。
起风了卷起他的长。他微微一动低头望向楼下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见他望过来他便将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声口哨三长两短。
天权慢慢点头那人立即纵身一跳跃上高楼轻轻站在栏杆上。
“不归山已经准备放出真小主昭告天下公子这里准备的如何了?”那人低声问着。
天权淡道:“计划改变了事情与这个女孩无关我不打算放她出去。”
那人一愣:“怎么说?”
“没必要重复一遍你耳朵没坏。”
那人沉默片刻才道:“公子爷不是原先计划将那丫头接来这里好生安抚令她放下警惕乖乖为你效命么?如今不归山终于要有所行动我们等得就是这刻公子爷怎么突然反悔了?莫非是那丫头不肯听从于你?”
天权眼睫微微一颤轻道:“你如今怎么变得这样多嘴?”
那人果然有些畏惧拱手行礼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与其他人商量一下其余对策。只是公子爷这样的作法难免任性。”
天权没说话半晌才道:“回去告诉他们……事情与她无关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那人道:“明白了告辞。”
像来的时候一样他跃下高楼突然就消失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天权反而将窗户推开更大撑在窗边静静站了很久。
关于尺八稍稍说两句。这乐器是隋唐以来的宫廷乐器宋代也有用直到元代开始汉文化断层才渐渐被箫和笛取代。所以尺八不是日本的东西是咱们国家的好东西。
再介绍一下想知道尺八的音质推荐京田诚一的专辑《宙.》相当不错。
笛子系列的还有一个Ronkorb龙笛这个专辑里有一《东大寺》意境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