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文觉冷笑一声:“自作聪明!泽秀如今已经死了。没人护着那女娃儿她知道地太多迟早要死。”
泽秀死了?!所有人都呆住。耶律一口气没喘上登时放声大哭起来。耶律文觉啧了一声。抬指一弹。也不知射了什么东西打在他身上他登时没了声音。瘫在连衣背上。
连衣颤声道:“我……我会护着她!天权公子也是!”
耶律文觉又是一声冷笑却没说话隔了一会才道:“你给我把她找回来带给我。”
连衣猛然摇头:“我不!”
话音刚落却出一声惨呼狠狠撞在墙上肩上的耶律也滑了下来。她咬牙扶住肩上的伤口那里被他用铁弹珠打了个洞。此人出手之狠辣令人侧目。
根古挥刀便要上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刀背反脚正中他地背心根古扑倒在地立即晕死过去。
他上前一步正要把连衣从地上提起来忽然侧耳去听楼下眉头一皱当即转身推窗跳了下去一面道:“记得带她给我!”
连衣脸色灰白将按住伤口的手拿下来上面早已染满了鲜血。她艰难地起身扶起耶律和根古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在大声嚷嚷:“哪里有人闹事?”
是大宋官府地人!连衣心中吃惊然而此刻已经躲不得只见一群官兵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连衣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蛮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地刺绣。
每当提笔描花样子的时候一个恍惚仿佛总是回到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日光暖洋洋地白杨树被风吹得飒飒轻响龙吟细细。
有清凉的香气围住她她又是欢喜又是茫然缓缓抬起头来总能看到那一对浓密微颤的睫毛忽然扬起妖娆地桃花眼定定望着她像两颗玄色水晶宝光流转:“怎么不画了?我看着呢。”
小蛮情不自禁低声问道:“你看画还是看人?”
声音刺破暗室的寂静她猛然回神现面前并没有人。风卷着雪花灌进来将茜色的窗纱吹得轻轻摇摆。
小蛮怔了很久很久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她趴在小几上万念俱灭。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自己的影子蜷缩在脚边像一团化不开的苦。
天气越来越冷在连续下了三场大雪之后小蛮终于将泽秀绣好了。
她将成品高高举起每一寸都细细打量。
这是他的眉这是他的眼这是他地头还有三把不离身的剑。绣在白绸上的少年泽秀目光灼灼冷郁清秀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绸布上走下来或温柔笑语或薄怒微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小蛮心中又是得意又是伤感手指轻轻拂过他地脸颊最后小心折叠起来放进最里面的衣服里贴着心口。
这样他就又活了永远与她在一起从此也不会分开。
她起身穿鞋推开小室地门走了出去风雪把她貂皮袖子吹得鼓了起来外面一片白茫茫。
这里是天权在镇州郊外地一处小小庄院靠着一片小湖泊十分清幽。替他看守庭院的只有父子三人父亲大约四十岁往上目光锐利寡言少语两个儿子看上去也绝非等闲之辈。自从把她送来之后天权就不见了人影每日打扫送饭都是其中一个小伙子。
小蛮推开门就见到那个年轻人在用坛子收集松树上地雪回头见她倚着门边愣他也是一呆想不到平时锁在屋子里不出来的姑娘今天居然主动跑出来。
“天权在哪里?”她轻声问着。
那人愣了一下:“公子爷现在不在这里出门办事去了只怕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小蛮点了点头见他小心扫去松枝上的浮雪将中间的白雪用一种类似勺子的东西舀了装进坛子里不由问道:“请问……你在做什么?”
那人笑道:“公子爷喜欢松枝上的雪水泡茶今年好大雪应当可以存上十坛子了。”
他可真讲究居然要松枝上的雪水却听那人又道:“公子爷的院落里还种了许多梅花可惜还未到二月不然取了梅花上的雪水更好。”
小蛮此刻心里空落落的刚刚完成一件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事见他忙得正欢不由走过去:“那……我可以帮你吗?”她想找点事情做不然闷在那里会更难受。
那人和气的很果然给她取了勺子和坛子两人在附近的松枝上挑选最白最洁净的雪小心放进坛子里。
忙了一会小蛮就知道这人叫三喜是那个中年管家的大儿子他弟弟专门负责照料天权的日常名叫七福。中年管家姓赵天权平日都叫他赵叔。园子里只有他们三人照应着其余奴婢丫鬟是半个都没有。
“公子爷喜欢清静难得回来一次我们平日里也都不敢去打扰他。”三喜笑起来憨厚的很让小蛮想到了遥远梧桐镇里的铲子。
“不过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公子爷带女孩子进来爹高兴的很说他终于开窍了。公子爷今年快二十四啦平常人这时候孩子都老大了他还没个动静爹担心的很。”小蛮干笑两声:“其实……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
三喜自说自话:“咱家公子爷多好啊长得俊功夫也好也从来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蛮缓缓放下坛子只觉心口那一块十分暖和。
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她微微抬起头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除了他她谁也不要看谁也不会要。
虽然他大约不在人世了但她还是很骄傲骄傲的露出一丝微笑。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得很富有整个世界都在怀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