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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
屏幕前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短信提示音是什么鬼歌，短信发来了什么倒是能猜个七七八八。
毕竟这个点能给自己发短信的家伙只剩一个了。
所以他才能从容地继续操作着游戏的角色，富有节奏感的敲击键盘。如果有个老玩家此刻站在他身旁的话，多半会赞叹一句他的操作细腻。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他不明白自己玩这个游戏的意义，明明说是为了陪朋友，但是此刻好友列表却没有一个人在线。
随着副本boss的倒地，一股莫名的空虚感袭来，他毫不犹豫地退出并删除了游戏。然后打开网页，登陆某个奇怪的文学网站。不去理会手机再一次催促着他看一眼短信，反正什么时候看都差不多。
什么嘛，这个叫夜时雨的家伙还没更。
反复刷新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他还是划开了手机，敲打出连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密码，弹开短信，映入眼帘的是一段猜都不用猜的文字：
“代号‘SP’，你的周围有不寻常的事情，去看看呗☆我们一时半会呃呃也调不动更多的人过去，所以拜托你了☆
具体情报请打我电话，我会告诉你的☆”
啊，说猜也不用猜可能有些过分，细节上还是有些小惊喜的，比如那个星星……是什么鬼啊？！
【SP】
如你所见，他很少用自己的名字，只有在偶尔需要到身份证或者户口本的时候--比如火车票或者旅馆登记，才会念出那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晦涩的名字。他所有的过去都被融化进了一个代号，作为超能力犯罪警察，这是一种必然。
超能力作为一般人认知中存在的一部分，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东西，其成立原因各不相同，不过既然有超能力，就会有别有用心的人用这些能力犯罪，各个国家也相应地成立了超能力犯罪警察（PPC）与之对抗。
手机里唯一的联系人是他的上司，也是那条短信的发送者，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
代号【主要之脑（MainMind）】
“喂。”SP的声音不那么好听，这大概和他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以及不爱喝水的习惯有关，不过没人指出来，他倒也懒得改。
“喂～，突破记录了呢，S～P。”与之相对的，电话那头是一个放到任何直播平台都能引来一群色狼的女孩声音：“居然在五分四十七秒内给我打来了电话，亏我还特意提前了十分钟打电话呢星。”
为什么那个星要念出来啊，这样好蠢。
“啊，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叫秦阳的家伙星……还有，那个，十分钟后到达你所在的公寓，他租了你楼下的201室，也许是前两天他发现了自己的超能力，然后策划了一起抢劫，然后还在你楼下租了间屋子，然后他的购买清单足以提供他的逃跑，然后他现在要回……。”
【然后】这个词太多了，听起来好诡异。
“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似乎只是巧合，数据库并没有显示他有什么特别的必须选择这间屋子的理由。”
“那么他的能力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疑似有某种可以隐蔽自己的能力……啊忘了加星了……”
不……那种事情不必在意。
“总之了解了。”
SP看了眼门上挂着的表，距离预估的目标回家时间很接近了，于是他便抄起外套跑了出去，却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电话里继续着的声音。
ch。2
秦阳一路跑回了公寓，也许警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的手段太粗劣了，甚至可以说是蹩脚，不过那又怎么样？他成功了。
此刻的他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怀揣着抢来的东西——虽然他想偷来着，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改成抢好了，完全不顾手机在用震动提示他有短信，一边打开门一边在内心盘算着的避难路线。
原因不详，原理未知，大约两天之前，他获得了超能力，同时，“那个男人”找上了自己。
他不关心自己获得超能力的理由，亦不在乎“那个男人”是如何发现自己的，毕竟他开出了自己无法拒绝的价码。
“你恨恒辉制药吧？”
“那个人”的话语如同一击重炮击中了秦阳的心脏，他认定“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密切的关注，至少在自己获得超能力后他把自己的家底查了一遍。
“想复仇吗？利用你的能力，你可以轻易地盗取恒辉制药的一个商业机密，利用这个，我可以给你一笔足以安定下来的钱……并且帮你狠狠地打击他们……
甚至直接让他们消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拒绝啊……
“这部手机就用来单线联系，祝你好运。”
太好了，没有踹门或是撬门的痕迹。秦阳在黑暗中两次都没有成功将钥匙插入锁孔，第三次，他终于打开了门：看来没人……
谁？
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一个人影端坐在那里，皎洁的月光透过他的身后照了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板。
秦阳看不清他的脸。
“房东？”秦阳想了想，说出来最有可能的人，毕竟这间房间的钥匙应该只有他和房东有。同时，他的右手慢慢地摸了下去。
“我进来可不需要什么钥匙。”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虽然秦阳这么想，但是他没这么说。
“你是来找我的。”秦阳不需要问，但是出于慎重，他还是问了一句。
“不准确，”SP回答道；“我是来抓你的，虽然死了也可以，但是死了他们不给那么多钱。”
然而与SP继续交流的，没有声音，只有一束火花。
ch。3
SP恍惚了一瞬，他看着秦阳（如果那个人影是的话），如果连硝烟味都闻不出来，他也不必在PPC呆着了，以及他的姿势，那束火花……
他手里有枪。
虽然准头不敢恭维，但是他手里有枪，而且有消音器，SP回想着，大概主要之脑最后那句被自己忽视的话就是想提醒这个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SP反应迅速地踢翻了茶几，然后顺着沙发滑了下去，以茶几作为掩护，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秦阳的茶几是长条型的，质量还算不错，在被完全打碎之前挡几颗子弹还是可以的，这一点在SP进屋的前几秒就摸透。
好奇怪
但是到底哪里奇怪。
躲在茶几后面的SP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月光不足以提供照明，只有淡淡的硝烟味证明着存在。
跑了？
抱着这样的怀疑，SP慢慢从翻到的茶几后面抬起头来。
嘭
枪声从正前方发出！
SP向后翻倒，靠在沙发上，发出超越SP想象的沉闷敲击声，犹如苏醒的心脏有力的跳动，伴随而来的风声也让SP吃了一惊；开枪的地方没有火光，但是从声音来听仍可以分辨出这一枪来自正前方的门口，他没动，而且一直在瞄着SP。
嘭
第二枪来自另一个地方，是左侧的卧室，SP猛的一蹬，将茶几调整了个方向，茶几上顿时出现了数个破口。
他居然可以保持无声的移动？！
SP惊讶于秦阳，在他的人生经历中遇到过不少受过专业训练--当然这是指体能训练--的犯罪分子，他们可以保持极其微弱的声音做出翻滚、奔跑、跳跃，但是根据主要之脑所说，秦阳是恰好获得了超能力，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训练……
SP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第一枪从正面发出，没有枪声有火花。
第二枪从正面发出，有枪声没有火花。
第三枪换了个角度，有火花……
“不知道。但是疑似有某种可以隐蔽自己的能力……啊忘了加星了……”
主要之脑的话语回响在SP的脑海。
没有声音？
SP明白了刚才哪里奇怪了。
他踢翻茶几的时候竟然没有声音。
ch。4
秦阳握紧了枪，虽然里面已经没有子弹，而且他不会用这个东西，就算再给他一匣子弹，结果也会和刚才相差无几--在黑暗中全数落空。但是这把小枪还是可以给他提供安全感。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应该至少有和自己相同等级的超能力，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从现在的表现来看……穿墙术？
与其猜测对手拿着什么牌，不如打好自己手里的牌，而秦阳的能力：是固定一个区域内的声音。
具体来说，是消去一段地区的声音，虽然维持时间不可能太长，而且一旦自己不集中精神声音又会重新发出，但是搞定抢劫还是够了。
而且还能报复那家公司。
或者说本来就是为了报复他们猜这么做的。
“哈？我可不认识那种女人。”
“死就死吧，管我什么事？”
“你是哪里来的杂碎，保安，保安！”
都是那个人渣！都是那群人渣！
秦阳的眼泪再度滑落。
“不要哭……小阳。”记忆中总是那个女孩擦拭着自己的眼泪：“要坚强，小阳。”
秦阳试着打了个响指，还好，静音状态还在。其实他不想杀人，那让他觉得自己和那个人渣一样，就算他在抢劫的时候也是尽全力保证了一路不杀一个人。
但是他必须杀死SP。
因为在他进门前，他看了眼手机上刚收到的短信。
在他手机的屏幕上写的清清楚楚。
“条款追加：如果你杀死坐在你屋里的那个人，我将直接杀死‘他’。”
ch。5
SP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却听不到呼吸声，他的双手手指冰凉，在他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
他为什么不开枪，没有子弹，还是等我露头？
或者说另有什么阴谋？SP靠在横过来的茶几旁，世界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秦阳似乎也在观望，至少从他哪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现在用声音判别并不靠谱，因为秦阳似乎有什么能屏蔽声音的办法。
声音，停止，出现，对方的能力，枪声，80-100分贝，声音，分贝，枪声，出现，出现，枪声，高分贝，出现，高分贝，枪声。
许多不明意义的词语在SP脑内激荡，最终串成了一条闪电般的线。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声音，他们大多对人体无害，但是，音量高于120分贝的声音——也就是噪音，却不一定。当人从安静的环境快速过渡到吵闹的环境，那么不用什么强有力的武器，仅仅是高于120分贝的噪音，就足以造成十分钟的耳聋。
而高于150分贝的声音，甚至可以直接造成脑溢血致人死亡。
如果这家伙的能力真的是这样的话……
SP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准备启动自己的超能力。
“锁定解除”
能够打开一切锁的东西，让不该进去的进去，不该出来的出来，这也是他不用踹门或者撬门就可以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轻松进入秦阳家的原因，这也能帮他解除对声音的“锁”。
但是他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在刚才那段时间里，这里究竟发生了多少声音，一旦这些声音被同时触发，自己恐怕……
他会在什么时候解除能力呢？是自己冲出去的时候，还是自己去开灯的时候？
SP的大脑内飞速运转着，声音的叠加是同声阶加3分贝？是叫声阶吗？还是什么来着？他的双手愈发冰凉，他有时候觉得这不那么好，不过总比呼吸局促或者心跳加快要好。
等等，呼吸？心跳？
呼吸声?心跳声
他想到了之前头撞到沙发上时的奇怪风声和闷声，明白了什么，然后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解除锁定。不过爆发位置是自己心脏和头部的话……这一点应该还不一定。
更要命的是，这个房间没有像影院一样安装吸收回音的墙壁。
没准这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应该还能赌一把。
ch。6
二楼，卧室，秦阳计算着自己跳逃出去的可能性能跳窗而逃。最重要的是，没有声音。
他没办法局部解除能力，解除时如果不逃到足够远的地方，回音会震死自己的；至于那个被自己手枪吓得不敢动的家伙——秦阳看了一眼茶几后面的黑色人影，就死在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中吧。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秦阳在降落到底的时候稍微有点站不稳，不过这不影响整体效果，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摩托，就像抢劫成功时那样，快速离开，并且用打响指的方式释放爆炸。
咚
仿佛飞机起飞时大小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所有的玻璃瞬间被震碎，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诉秦阳这是一声心跳的话，那么除非说是神话里的生物，否则秦阳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最重要的是，他可能报仇了。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要向那个人复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憎恨自己的懦弱，憎恨自己的无能，每天晚上那个恶梦都会折磨着他，梦里姐姐躺在病床上，“那个人”走过来：
“有种新药要不要试试？”
不论他怎么拒绝，“那些人”都会推着他姐姐躺着的床，走向空无。当他再追上去的时候，只有一张空床。
摩托在月下空无一人的街道飞驰，此刻他才意识到已经午夜两点了，一个连上海这座魔力之城都会休息的时刻，一个万象皆从虚伪中来又走向虚伪的时刻，一个意识和肉体模糊不清的时刻。
最重要的是：他杀了人，他有勇气杀人，他可以报仇了。
“喂，我说，”在他身边，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骑摩托为什么不戴头盔啊？”
秦阳扭过头，一辆桑塔纳正与他齐头并进，摇下的车窗里，SP正叼着烟和他聊天。
ch。7
SP觉得自己赌对了。
对方声音的爆炸点并不是以某个物体为参照，而是空间坐标，这样给了他逃脱的机会，出门顺手抄上的外套作为伪装虽然有点傻，不过确实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对方作为新晋超能力者，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能力，这一点倒是和自己一样呢，SP想到了自己最开始一旦使用能力，身上的扣子拉链就会全部打开的情况。
不过现在倒是很少穿那一类的衣服了。
“我说你停车吧，”SP的烟和打火机都是车上的，当然，车不是他的：“移动中你的能力几乎废了，而且你的枪也没子弹了吧。”
摩托以引擎的轰鸣回应着，突然加速冲向了一片工地。而SP也驾驶着车追了上去。
红灯？别闹了，在这片夜晚，法律已然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