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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和张秋雨凿冰窟窿打鱼(1 / 1)

 第55章和张秋雨凿冰窟窿打鱼

第二天,梁山吃过早饭就骑马上14连了。冬天14连没有什么事,基本都猫冬。张秋雨和梁山把马牵到马号,她嘱咐饲养员好好给喂喂。然后跟梁山说:“咱们今天去打冰窟窿,看能不能打点鱼。”梁山说:“好啊。我还没打过冰窟窿呢。”张秋雨拿了冰镩子和抄罗子,还拿了一把铁锹和两条麻袋。梁山从她手里抢过冰镩子,扛在肩上。他们往挠力河走去。挠力河已经冻得有两尺多厚。张秋雨在离河边四五米的地方停下,用铁锹把河面上的雪撮开,梁山抢过铁锹,“你说整多大个地方?”张秋雨说:“三米见方就行了。”梁山一会就清出来了。张秋雨拿起冰镩子,转圈打了一个一米多直径的圆圈。梁山说:“就这么打呗?”张秋雨告诉他,要慢点,一下一下的打,两脚要岔开,冰镩子往两脚中间打,别打歪了,扎脚上。一会儿,梁山就打出了一个一尺多的深坑。张秋雨告诉梁山,“你现在慢点,轻点使劲,别打漏了。”梁山说:“不打漏,那怎么打鱼呀?”张秋雨说:“最后一下要砸开,让水往上冒。窟窿要大,你弄漏了水上来了,就没法打了。”梁山好像还是没听明白,但是他还是按照张秋雨说的做了,慢慢的往下打。张秋雨看看快要透了,她拿着冰镩子一点点的修理,她站在打出的一个台阶上,告诉梁山拉着她,梁山十分小心的拽着张秋雨,张秋雨把冰镩子倒过来,用大头使劲的往快漏了的冰上砸去,刚砸两下,水就咕咚咕咚的冒上来了。张秋雨拿着抄罗子来回的绞,一会一抄罗子冰就满了,她把冰倒地上,又开始绞,连着绞了三四遍,冰眼里没有冰块了。她把抄罗子往深了伸了伸,使劲的转圈绞起来,一会她把抄罗子往上一拉,整整一抄罗子的鱼和蛤蟆,她把抄罗子倒净,又开始绞,这回还有条大鲫鱼。梁山看得这个高兴,“原来冬天也能打鱼。”他从张秋雨手中拿过抄罗子,学着张秋雨的样,也使劲的转圈绞,他能感觉到手里的抄罗子越来越沉,等到他把抄罗子拿上来的时候,抄罗子来已经满满的了。俩人干累了,坐下来休息。张秋雨问梁山:“怎么超假这么长时间?”梁山说:“妈妈不让回来。我一说走她就哭,弟弟妹妹也跟着哭,亲戚和邻居都让我回佳木斯。”张秋雨问:“能回去吗?”梁山说:“够呛。我走的时候刚刚下令,现在归组织部门管,往回调太难了。”张秋雨问:“团里怎么处理?”梁山说:“我给团里打报告了,要求免职。”张秋雨说:“你傻呀?免什么职?让他们给个处分不就行了吗。”梁山说:“是啊,没考虑好。岳洪涛把我说了一顿。”张秋雨说:“你真是欠考虑,这样团里都不好办了。”梁山说:“算了,已经这样了,不想了。免了就免了吧。”张秋雨知道这个事没法挽回了,就安慰他,“过两年再往起干呗,没事。”梁山说:“人哪,这一辈子怎么能不遇到坑坑坎坎,总有卡跟头的时候,摔倒了起来得了,前边的道不是还得接着走吗?!”张秋雨非常赞成梁山的这句话。俩人又打了一会,有点累了,梁山说:“再歇会吧?”张秋雨说:“好。”坐在麻袋上,梁山跟张秋雨说:“这回回去,我看了全国冰球比赛。”张秋雨兴奋起来,“是吗?快跟我说说。”梁山说:“你喜欢冰球?”张秋雨说:“我是我们学校冰球队的大门。”梁山说:“真的?”张秋雨说:“还能糊弄你?”梁山先给张秋雨讲他头一天挨冻的事,他说:“头一天也不知道能挨冻啊,穿的那个少。冻得嘶嘶哈哈的,脚冻得像猫咬的似的,想回去还舍不得,没办法,只好在看台上来回跑。第二天我让我妈从她们护厂队借了皮大衣和毡疙瘩,这回好了。我一直看到完。”梁山眉飞色舞地讲着冰球比赛的场面,绘声绘色地说着冰球场上激烈的搏斗。把张秋雨都听傻了。说完冰球,梁山又问张秋雨,“你怎么学会打鱼的?”张秋雨说:“都是跟这里的渔民学的。特别是我们连长,他是打鱼的行家里手。这的鱼可多了。这通乌苏里江,乌苏里江跟黑龙江连着,咱们这边的三江,就是黑龙江,乌苏里江和松花江这三条江的鱼,那老鼻子了。有‘三花五罗’。”梁山问:“什么‘三花五罗’?”张秋雨说:“‘三花’就是鳌花,鯿花和鲫花。‘五罗’就是哲罗,法罗,雅罗,胡罗和铜罗’。”梁山说:“你知道的真多。”张秋雨说:“还有‘十八子七十二杂鱼’呢?”梁山说:“那天你给我写下来。”张秋雨说:“写这玩意干啥?”梁山说:“这是知识,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张秋雨对梁山又多了不少好感,他真爱学习。俩人又打了一会,足足有两大麻袋,打的太多了,没法往回拿,张秋雨给梁山派了个马爬犁,他连饭都没吃,就回去了。临走,张秋雨还说:“哪天我上团部去,你再给我讲讲冰球比赛。”梁山说:“行。你去吧。今天谢谢你啦,哪天去团部喝酒。”张秋雨说:“好!”

回到3连,他给连队食堂送去半麻袋,又给赵杰,宋大姐,老秦,和刘干事每人送去一些。又给王大爷和王华他们留了不少。然后他拎着一面袋子鱼上加工厂了。他找到女梁山,“姐,我给你拿点鱼。”姐问他:“那来的鱼?”梁山说:“我上14连打冰窟窿打的。”姐问他:“你啥时候回来的?”梁山说:“回来好几天了。”姐说:“回来也不上我这来?”梁山说:“这不来了吗。”姐问:“你爸走了?”梁山说:“啊,走了。在家呆了四个月。”姐说:“那不超假了?”梁山说:“可不是,等着团里处理哪。”姐问:“能咋处理?”梁山说:“不管了,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吧。”俩人又唠了一会家里的事,梁山就回3连了。

就这样等了十多天,梁山上团里问了几次都没结果。终于有一天团军务股来电话,让梁山去一趟。梁山来到军务股,李参谋跟他说,“兵团军务处来电话了,让把你的关系办回佳木斯。”梁山问:“怎么是军务处?那我的档案呢?”李参谋说:“什么档案?能回去就行了。”说完他给梁山开了户口和粮食关系,梁山拿着走了。他回到3连跟张卓说了一声,别人都没吱声。他觉得太尴尬了,就这样回佳木斯了。明明是干部,可却从军务口走。自己连档案都没有了,他觉得很丢人。他告诉张卓说是要上12连。他到汽车连找了个顺路车,真的上12连了。

王华、贺红霞他们听说梁山要回佳木斯了,都来给他送行。王华和何民弄了几个罐头,梁山把给王大爷的鱼拿出来一些,让何民做了。剩下的二十多斤,告诉王华给王大爷抽空送去。喝着酒,大家都祝贺梁山回佳木斯,梁山却高兴不起来。“有啥祝贺的。我就感觉像逃兵。这么回去我还不如留在兵团呢。”王华说:“行了,咱们团你是第一个回去的,你就知足吧!”梁山说:“你懂啥?我这样走了,连档案都没有,兵团这段就瞎了。”贺红霞说:“梁山,别考虑那么多了。能回去照顾家里,就行了。事业都是人干的,回去从头再来。你年纪轻轻的怕啥?”梁山把酒杯端起来,“咱们不说我的遭心事了。我敬哥哥姐姐和弟弟一杯,希望你们好好干,都有大发展。你们家里的事就交给我,有事让他们去找我,我替你们孝敬他们。”梁山的话让大伙十分感动,大伙把酒都干了。饭吃了一下午。梁山本想上6连,可他没有去。他的这个决定改变了他和张红的路,从此俩人就再也没有来往了,一对恋人天各一方各自飞。

第二天,梁山让卫生员张玉春和通信员王正中,帮他把行李送到汽车连。他从身上脱下王大爷给他的羊皮袄,递给张玉春,“玉春,你记着把这个羊皮袄给4连的王大爷送去。要不你给他们的副指导员也行。”张玉春接过羊皮袄答应他。宋涛在长途客车前等他,宋涛给梁山找了一个好座,坐在司机后边。宋涛问梁山:“昨天回12连啦?”梁山说:“嗯哪。跟他们告告别。你家里有事没有?”宋涛说:“没事。”梁山说:“放心吧,我会常去你家的。”梁山又回头跟张玉春和王正中说:“玉春,你放心,我抽空就上你们家看看。正中,回哈尔滨到佳木斯找我。”王正中说:“一定去找你。”

车开了,梁山就这样走了。他好多该告诉的人都没告诉,他想悄悄地走。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逃兵,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见人,他觉得自己的事业毁啦,他觉得自己前边的路塌了。其实,在兵团遭遇大规模知青返城的时候,什么样的没有。官不要了,待遇不要了,恋人不要了,妻子孩子不要了,只要能回家什么都不要了。

梁山这个情种,在他人生第一条路上给那么多女孩子,留下了梦想,留下了思念,留下了恋情,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他却走了。多少人想他,多少人恨他,多少女孩子的梦被他撕碎了。

梁山返城了,本来是一条笔直的路,梁山没有走下去,他在这拐了个弯,又上了另外一条道。人生就是这样,你不可能总在一条道走下去,总是有些枝枝杈杈和弯路。

上山下乡在当时是一个潮流。在这个大潮中有弄潮儿,有顺流而下的,还真有逆流而动的。几十年过去了,没有人去研究这场运动的对与错。但是人们知道上山下乡造就了一批人,在知青中锻造了一批共和国的脊梁。即便有的人没有大的收获,知青们还是以有这样一段历史而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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