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去看王大爷
今天梁山休息,他到4连来看王大爷。“听说你又上9连去整党了?”王大爷问梁山。梁山说:“嗯哪。这不前天才结束吗,到连里报个到今天就来看您了。您最近身体怎么样?”王大爷一边给梁山倒水一边说:“身体没事。这次又一个多月吧?”梁山看着王大爷,“是。一个多月。”王大爷问他,“9连整党怎么样?”梁山告诉王大爷,9连没有多大问题,不像4连那么严重。最后只有两个党员受到纪律处分。看看快到晌午了,王大爷问梁山中午吃什么,是包饺子还是猪肉酸菜炖粉条。梁山告诉王大爷想吃酸菜了。王大爷去下屋取了块五花三层的猪肉和一把粉条,从外屋地的酸菜缸里捞出一棵酸菜,梁山帮着洗酸菜,王大爷把猪肉切成一片一片的,又把酸菜切成丝,又切了些葱姜,然后点上火,锅热了后把肉和葱姜放进去一顿爆炒,倒了些酱油放了点大料又炒,再放进去酸菜,又是翻炒,炒得酸菜有些干吧了,蒯了一瓢水放进去,再放里粉条,加上咸盐,盖上锅盖。王大爷看看火,又往灶坑里添了把柴火,就进屋了。
梁山给王大爷讲起在9连的事。说到演习,说到和白凌云割豆子比赛,说到打死小黑瞎子,说到给团长政委送熊掌。王大爷听得津津有味。可一听他们打死的是一个百十来斤的小黑瞎子,王大爷就说,“你们打死的小黑瞎子,八成是在7连被团里狩猎队打死的大黑瞎子的小崽。”梁山问,“是吗,在7连还打死个大黑瞎子哪?”王大爷告诉梁山,这黑瞎子一到秋天就出来祸害苞米,一片一片的苞米都给弄倒了,糟蹋老粮食啦!那是把大黑瞎子打死了,小黑瞎子没奶吃,饿的跑下山找食,让你们给打死了。
王大爷把炖好的酸菜盛上来,问梁山喝酒不,梁山说不喝。王大爷给他盛了一碗大米饭,梁山很惊讶,“大爷你这那弄的大米呀?”王大爷笑呵呵的说:“我让人去小佳河拿白面换的。”梁山端起碗,使劲地往嘴里扒拉一大口,香香的嚼起来。要知道那年月能吃上一顿大米饭,那可是不得了。那时候的兵团建三江一带根本不种水稻,吃大米可是太难了。俩人一边吃饭一边唠嗑,梁山兴高采烈地讲着自己从9连上团里,给团长政委送熊掌,走在团部大道上,背着冲锋枪,头上缠着绷带,就像刚从战场上凯旋一样,人们都又惊奇又羡慕的看着他,他别提多神气了。讲着讲着他想起昨晚挨连长骂的事,话匣子咔嚓一下子闭上了。王大爷瞅着梁山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咋不讲了?”梁山一听王大爷这么一问,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王大爷一看梁山这个样子,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跑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梁山放下筷子,跟王大爷讲起挨连长骂的事。说完了他抬头问王大爷,“大爷,你说我不是就当笑话讲讲吗,连长为啥骂我?”王大爷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摸了摸梁山的脑袋,“小子,这算什么?骂你那是关心你。打是亲骂是爱吗。连长骂你是怕你翘尾巴,是怕你不知天高地厚,是让你夹着尾巴做人。”本来见梁山不喝王大爷也没喝酒,他想和梁山好好唠唠。他下地拿来酒壶和两个酒盅,“来,咱俩喝两口。”梁山直摆手,“大爷,不喝。一会还回连队呢。”王大爷把酒倒进酒盅,递给梁山一个,“没事。咱们不多喝,一边喝大爷一边跟你说说。”俩人把头一盅酒干了,梁山又给王大爷满上,然后给自己也倒满。王大爷动情地说:“小子,你能遇上这样的领导,是你的福分。这事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人家赵副参谋长让你把熊掌给团长政委送去,那是信任你,也是让你在团长政委面前表现表现。但是这事你不能出去说,你一说好像团长政委多吃多占了。那影响多不好啊。”梁山听明白点,他端起酒盅敬了王大爷一盅。王大爷接着说:“你们连长骂你,一是为了制止你不让你再出去说了,再一个是敲打你让你别显摆自己,要让你早点成熟。”俩人唠到快下午三点了,梁山急着回连队,王大爷也就没再留他。临走王大爷又嘱咐梁山,找连长谈谈,自己做个检讨,还让他给连长和吴技术员带好。
星期一团里开干部会,各连指导员连长参加,布置冬春水利大会战的事。散会后,4连指导员段景强走到张卓身旁,“张卓,你小子是不是不想要梁山了?”张卓被问的一愣,“你说什么呢?怎么不要了?”段景强把张卓拉到一边,“你骂他干什么?”张卓挺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他跑你那告状去了?”段景强说,“什么呀?昨天他上老抗联那去了,王大爷跟我说的。”张卓明白了,看来自己是有点说重了。“是,敲打的重了。”段景强拽着张卓的手,“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别太狠了。你要是不要我可让他上我们连啦。”张卓把段景强的手一甩,“想的美。你就别想了。”其实老段也明白,高明和张卓是不会放梁山的,只是怕梁山受委屈。也是提醒张卓他们,梁山还小,得慢慢培养。
晚上,在连长家里。连长正和梁山谈话。连长问梁山,“梁山你昨天上4连了?”梁山回答:“嗯哪。去看看老抗联。”连长说:“你没上段指导员那?”梁山没弄明白连长为什么这么问他。“没去呀。我只是上王大爷那呆了一会,吃的晌午饭。他还让我给你和吴技术员带好呢。”吴技术员拿来一笸箩瓜子,“来,梁山嗑瓜子。”梁山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张卓也拿着瓜子嗑着,“怎么样,还生气吗?”梁山看着连长笑了,“生什么气呀?没事了。”连长说:“真的不生气了?”梁山说:“你骂的对,我该骂。”旁边的吴技术员一听赶紧问,“张卓你骂梁山啦?”张卓笑着没吱声。“他还是个孩子,有事说呗,你骂他干什么?”吴技术员有点生气了。梁山一看连忙检讨自己,“是我不对,连长骂的应该。我是有些翘尾巴,有点沾沾自喜。有些话不应该说,其实就是为了显摆自己。”连长看见梁山检讨自己,态度还挺诚恳,心里特别高兴。连长说:“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谦虚谨慎,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梁山一个劲地点头。连长又说:“你知道连里多少人看着你。你们一起来的知青,哈尔滨的,北京的那么多知青看着你。还有老职工也看着你,他们都在找你的毛病,有些人就想看着你犯错误。”连长看见梁山在认真地听,又接着说:“你知道你们排长为什么跟你吵架吗?”梁山摇了摇头,张卓仔细打量着梁山,半天没说话。“他是怕你被提起来,把他顶了。”梁山很认真地说:“我可没这个想法,是他太多心了。”连长说:“不是他太多心,是你真的对他有威胁。”连长看他好像没明白,“你知道谁能总见到团长政委呀?有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再把这事拿出来显摆,有人会嫉妒的。人要是被别人盯上,那可不是好事。尤其你还小没有社会经验,容易被人算计。”梁山虽然很认真地听,但是他好像还是没弄懂。他知道连长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不明白,我要求进步有什么不对呢?为什么我进步了,别人就嫉妒呢?为什么大家不能一起进步呢?梁山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上进又没踩谁的肩膀,我用我的才华和努力往前跑,他们为什么嫉妒呢?
梁山刚把自己的思想汇报交到支部,团里就通知他去报到,去6连整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