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梨,我警告你不要过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京市了。”那头的瞿燕朝似乎气得不轻,嗓子里压着怒火,给沈知梨一种他恨不得顺着信号线爬过来掐死她的错觉。
沈知梨挺无所谓的,火上浇油道,“我在京市又怎么样,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太平洋里的癞□□。”说完,不等瞿燕朝再有任何反应,她“啪”得一声挂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机,隔断一切打扰自己清净的东西。
李炫焮叹了口气:“梨子,怎么说他跟你还是有血缘的,还是不要闹得这么难看吧,他跟她妈都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我怕以后在家你会受欺负。
沈知梨神色冷冷的:“只要我在瞿家一天,就决定不会让他们母子顺心如意。”
瞿家注重家风名声,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瞿燕朝其实不是沈知梨的亲哥,而现在沈知梨名义上的妈妈沈曼仪,也不是她的生母。
她的生母沈婉仪是沈曼仪的双生姐姐,在她7岁那年就患上了尿毒症,接受了5个月的化疗后不堪病痛折磨,在一个雨夜过世了。
直到最后一刻,爸爸也没能来看妈妈一眼。
沈婉仪去世的第三天,瞿铮就领着沈曼仪和瞿燕朝出现在她面前,告知她,这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以后要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个屁,从和瞿燕朝母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第一天起,她和瞿燕朝的战火就没断过。
在沈知梨的印象里,沈婉仪一直是个温柔的女人。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眼里满满都是被两个最爱的人背叛的憎恨,和临死前都能见到心上人的不甘遗憾。
那时妈妈一定很伤心欲绝吧,才会到闭眼那刻都握着爸爸送的定情信物舍不得撒手。
……
“沈知梨!”
这晴天霹雳的一吼,把沈知梨吓得几乎魂魄出窍,手机差点都抖掉了。
李炫焮站在沈知梨对面,一副白日撞鬼的惊恐表情,疯狂冲她使眼色做口型。
就算沈知梨没有回头,也能感觉身后两束炽热幽怨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宛若要化为实物,在她背脊戳出一个洞。
她在心里默数了123后,倏地头也不回地拔腿冲出去。
耳畔独属于夏季的热风拂过,裹挟着身后瞿燕朝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与蝉鸣一唱一和:“沈知梨,你他妈再敢给我跑一下,看老子抓到你以后会不会把你的腿打断!”
沈知梨只知道没命往前跑,对瞿燕朝的威胁充耳不闻。
他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渣,要是真被逮到,她非得断一条腿不可!
情急之下沈知梨慌不择路的往前冲,等她意识到自己冲的方向竟然是酒店时,瞬间想给自己这个猪脑子一巴掌。
不过此时懊恼已经无济于事,眼看着瞿燕朝和助理易格马上追上来,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挤进记者堆里,拼命地往电梯里冲。
“等一等!”
电梯门就要合上的一瞬间,沈知梨伸手拦住。
感应门自动打开,里面几个打扮得十分精英的男人正在交谈着,似乎因为她的出现有点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沈知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气质最突出的那个男人。深黑色西装衬得他清越矜贵,五官轮廓线条刀削斧凿过般的硬朗英俊,放眼娱乐圈确实鲜少有与之匹敌的。
被李炫焮称之为“绝色”“想要劈腿的男人”,一点都不算抬举。
沈知梨一时有点看呆,人群推搡间,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啊”的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男人扑过去。
她看见他向自己伸出了双手,似乎是想扶住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倒下去的角度太过于刁钻,以至于与他的手完美错过。
随后,她感觉自己的头经历了一场世纪性毁灭的伤害,磕在坚硬的金属上摩擦而过,额头一阵被撕裂的刺痛,紧接着两眼发黑,卡在了两根硬邦邦的物体中间。
“……”
沈知梨伸手一摸,接触到了坚韧又弹性的手感,类似人的臀大肌。
她迟疑着,又捏了捏。
“……”
也不知为什么。
世界忽然就这么安静。
安静到令人快要窒息。
“你还不起来?”林渡脸色已经黑得不要再难看,冷冷看着还保持着头卡在自己胯|下的小姑娘,嗓音冷得几乎要掉渣。
旁边几位随同的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都是要憋笑憋出内伤的表情。被林渡阴冷的眼神警告后,立马收敛起来,看手表的看手表,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盲人装得十分不走心。
沈知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男人两腿间缩回脑袋的。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丢人过,抿紧唇,颤抖着身子扶着墙站起来,像个犯了错等待惩罚的小孩把头埋得死死的。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她感觉自己此刻尴尬得都快用脚趾在原地抠出三室两厅!
“过来。”低沉磁性的男低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在逼仄密闭空间无形带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沈知梨心一沉,垂在两侧的手指蜷了蜷,迟疑着自己要不要现在拿手机报个警什么的。
她撞他又不是故意的,怎么他好像一副被流氓侵犯了,要在电梯里杀人灭口的模样,虽然她学过两年散打,但是他壮实的股四头和臀大肌一看就不是白练的……
该死,有没有点出息。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人家的臀大肌???
沈知梨默默鄙视自己。
“我说过来,脑袋撞坏了,耳朵也撞聋了吗?”
林渡盯着面前不知道纠结什么表情十分丰富的小姑娘,神色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听见了吗?沈、知、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