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不满,嚷嚷道:“你跟他客气什么呢?不服老子揍服他!”
两个人跟公鸡一样又炸毛了,吵吵嚷嚷半天才消停一点,夏一帆瞪着秦风让他闭嘴。
“你看这个王八蛋欺负人不?”那男的气愤地喊,“发传单发到老子店门口来了,硬生生把我的客拖过去!”
“也没进你的门,怎么叫你的客?大马路你家修的?人脸上写你名字了?”
秦风不甘示弱。
“行了你可少说两句吧。”夏一帆转头对那男的说,“对不起啊兄弟,这事是他做得不地道,你们其实店离得不远,没必要结这梁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坐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
那男的不依不挠说:“不行,你看我脸上还有一块好地吗?他必须赔我医药费!”
“老子赔你个铲铲!憨批!”
秦风啐了口唾沫。
夏一帆自个儿掏出钱包,抽出十来张大红钞票。
“就这?我这已经是重伤了!没有五万你们别想跑!”
“嗬,这孙子……”
夏一帆拉住秦风,他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大兄弟,你这顶多算皮肉伤。你要实在没完没了,行,秦风,卸他一条胳膊腿的,咱到时候再赔,反正咱赔得起。”
那男的吓得嗷嗷叫。
以为来了个讲道理的,没想到比秦风还野。
那男的收下一千块,骂骂咧咧只能走了。
没有群架看,吃瓜群众也都散了。
剩下夏一帆和秦风大眼瞪小眼。
两人蹲大马路边抽了一支烟。
“秦风,你能不能有点谱啊?这么大人了,跟人为这么点破事打架?!”
秦风不服地说:“明显是那憨批讹人!”
“你要是不在人家地盘上发传单,至于被人碰瓷吗?你发这两张传单能发财?”
秦风把烟头吐到下水道口,说:“你懂什么?那憨批是看不惯他老婆天天给老子抛媚眼,以为我给他戴绿帽了,没事找事呢。”
夏一帆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不发浪能惹这一滩子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关我屁事噢?长得帅是我的错咯?”秦风倔强得很,“反正我就发,我明天还来,气不死他,顺路把他老婆也顺手牵羊了。”
夏一帆彻底怒了。
“秦风,你他妈几岁啊?你较个屁劲啊!多发这一会儿传单你能暴富吗?缺这几百块你能穷死?我真看不起你。”
“对!”
秦风腾地站起来。
“老子是会穷死,你什么时候看得起我怎么的?你们全家人一个德性!”
夏一帆愣了一下,问:“什么全家人?”
秦风欲言又止,拍了拍手。
“我是说,就你这副财大气粗的公子哥鸟样,估计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对。”夏一帆脑壳好使,说,“你见过我爸妈。”
秦风嚷道:“我见他们干嘛?”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们和你说过什么?”夏一帆逼问。
秦风甩手就走。
“见过个屁!”
夏一帆拉他没拉住,怔怔地看他走了,良久才收了神回车上。
“老大。”夏一帆问,“秦风被开除那会儿,是不是我爸妈找过他?”
余北也看向顾亦铭。
“嗯。”
“他们跟秦风说什么了?”
顾亦铭摇头说:“不清楚,但是他们请秦风吃了一顿饭,秦风回宿舍之后一天没说话,第二天就去主动退了学。”
夏一帆张着嘴,看起来很难受。
“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告诉我?”
顾亦铭叹了一口气。
“其实秦风一直挺不容易的。”顾亦铭感慨道,“他家是农村的,他爸是农民工,妈妈给人当保姆,读艺术学院本来就费钱,我记得他爸妈那年赶来学校,在校门口打他,骂他为什么不好好上学,闹到退学开除,他只说是打游戏挂科。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家人的指望都没了,他妈妈跪在地上哭,求校长留校察看都行,头发都哭白了,看着挺可怜的。”
余北心里堵得慌,弱弱地问:“其实这也不是特别大的违纪吧……”
“是啊,上次我们参加《我是演员》的王教授是咱院长,还替他去校长那求情来着,但是没成。好像原因就是……你爸妈。”
夏一帆不太敢相信。
“他没和我说……”
“他没跟任何人说。”顾亦铭继续说道,“他没拿到学位证,人也变了很多,说不想演戏了,就想赚钱,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死命打工,最凶那会儿一个人打了四分工,一半钱打回老家给他妈妈治病,好像是气出了心脏病,没过两年就去世了。一半钱存着,说要开店。”
夏一帆靠着窗抽烟,半晌没说话,最后把烟掐断,扔出去骂了一声就下了车。
“他就是个臭傻.逼!”
“你去哪?”顾亦铭问他。
“没事儿,我明儿再去公司。”
余北咬着手,热泪盈眶。
顾亦铭回头看他,惊问:“你哭什么?”
“我……”
到底应不应该说?
说出来顾亦铭会不会觉得我太矫情,太脆弱?
“我……屁……眼……疼。”
气氛终结者。
余北也不想啊。
我知道在听到这么沉重的故事之后,不应该说这欠揍的事儿。
可是都快疼哭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余北痛得路都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