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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松江泥马渡康王 英雄神射震靶场(2 / 2)

三个姑娘连看书信,纷纷点头佩服布少侠想得周到,闻听“危及康王”这话,未免心里紧张。

金陵剑派纵横江湖,谁人不惧?更无金陵剑派高手惧敌怯阵之说。今天三个姑娘心里已将布少侠认定是相许终身之人,故此才有担忧布少侠闪失的忧虑。布少侠的武功修为,虽然还没有恢复到玉龙雪山之下迷宫之内的境界,可也是进境到当世没有几人能敌的剑侠地仙之列,即便是倾其金国上下兵马,也难撼动布少侠分毫。

翠姑和素墨双使知道这些,还是心有不安,找出几套男侍衣服穿好,准备天亮随护布少侠左右。

校场之内,沙尘飞扬,辽国使者耶律大将军纵马驰骋,弓搭箭矢,“飕飕”连环三箭激射而出,正中远处靶心。追随辽国使者的队列众人,欢声雷动。

金国出场的是左副帅完颜宗烈,坐下乌驹犹如黑色闪电,横贯校场,挥手扬处,三箭齐发,分中三个靶心。金兵高呼,完颜吴乞麦也是喜笑颜开。

康王骑着一匹瘦马,在校场沉寂中走出,西风瘦马,孤苦伶仃,手里一把年老羸弱士兵所用的弯弓,箭壶中只有两只秃毛的箭矢晃来晃去。金兵和辽军发出窃窃笑声。康王也不理会,驱马前行。瘦马只是走前几步,不肯再走,康王怎样吆喝,就是站着不动。这匹瘦马原本就是病马,早上金兵马夫又按照皇上的旨意喂了一点巴豆,马匹腹泻,此时体力不支,那里肯再迈动脚步?

康王心知肚明这是金兵所为,也不计较,抽出一只箭矢搭在弓上,心想:此番辱我,意在侮辱大宋,谅我膂力不支,箭矢必不中的,我何不将计就计,看他们意欲何为?布少侠轻拨弓弦,一箭射出,尚在途中,就被风沙刮落。校场众人爆发出一阵嬉笑。

辽国使者耶律大将军驰出队列,来到皇上面前,拱手言道:

“太宗皇帝在上,小臣有话要说。”

“耶律大将军但说无妨。”皇上完颜吴乞麦上身微微前倾,笑着说道。

“大宋康王轻谩侮辱金国和辽国,竟然胯下病马,手持弱弓,有意箭不中的。小臣请求皇上:大辽要与大宋校场比试骑射,以武会盟,如果大辽赢,金辽同盟,允我辽军西迁建辽,共图大宋。”

完颜吴乞麦招手唤来康王,说道:

“康王你看这将如何?我大金国崇尚武功骑射,今日又是为辽国使臣摆擂庆贺,贵宾提出骑射赌输赢,按照大金国习俗是不能回绝的。没有想到这大辽国使者会下这般大的赌注,还要请康王三思才好。”

金国皇上故意将声音提得很高,有意让校场之人都能听到。校场之内众人连连起哄,因为知道康王如赌必输,弃赌也是认输,所以哄笑中乱喊:“赌!赌!赌!”

“既然皇上这般建议,小侄哪敢不从,只是箭壶之中箭矢尚有一支,不知怎样个比法”康王对应道。

“康王只剩下一只箭矢了?”皇上故作惊诧:

“这可不好办。不是金国无箭,此处随手可得。只是校场比武有规矩,上场之后不可添加箭矢。康王已然应允辽国使者对赌骑射,我怎好偏袒私下送你箭矢?”完颜吴乞麦脸现遗憾之色。

康王见此不再作声,遥望校场箭靶之处。

此时金兵已将箭靶换成九个铜人,阳光下泛着黄橙橙的光芒。大帅完颜宗雄策马来到皇帝对面说道:

“启禀皇上,本帅愿意奉陪宋辽射手玩玩,以资助兴。”

“这等事情怎能让大帅出手,小弟理应代劳,恳请皇上恩准。”完颜宗烈策马抢在完颜宗雄前面。

“左副帅所言极是,也好让校场众人一睹我大金国第一神射完颜宗烈将军的的风采!”

沙场之上,风沙骤起。辽国使者耶律将军策马飞奔,堪堪赶到离铜人一箭之地,扬手、取箭、搭弓,箭矢连发。

这个辽国使者是大辽的牙将耶律大石的胞弟,名唤耶律大金,武功高强,极善骑射。此次前来出使,志在必得。辽国和金国连年争战不已,兵疲民乏,又加辽国内乱,辽国被金国攻破,皇室尽剿,只有牙将耶律大石率残部逃亡西部,欲建“西辽”,可是又恐金国尾追攻打,故此派遣耶律大金来金国议和,共谋大宋。耶律大金无论如何也要争得此场骑射的赢家,所以卯足力气,射出连珠三箭。

耶律大金射出的箭矢非同一般,是家传绝学,力道奇大,箭矢结构也是特异。此箭尾部是用“鸿雁尾翎”插成的小巧风车,又用“火狐毛”紧固在箭柄之尾,迎风吹来,风车转动,加速助推箭矢飞射。只听空中刺耳哨音伴随连珠三箭,一道略弯的弧线,疾速飞射,接连射入铜人胸口。

这三箭中的第一支射到铜人身上,如同遇到铠甲,原本无力穿透,但紧接第二支箭穿透你一支箭杆,撞击在第一支箭矢的箭头之后,将第一支箭矢的箭头打进铜人体内;第三只箭矢又一次穿透第二支箭矢的箭杆,又将前支箭矢打进铜人空腔之内,插在铜人左胸口,箭身受劲力催动,如同琴弦嗡动。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三支箭矢如同一支箭矢一般,箭头透射,箭杆劈落,箭矢射进铜人身壳,一气呵成。引得校场众人齐声叫好。耶律大金将军威风凛凛,在欢呼声中缓缓驰出场外。

完颜宗烈策马入场,飞沙扬出,身形一晃立于马上,未见取箭,只听弓响,“当、当、当”三声,箭矢射进铜人,直没箭羽。全场欢声雷动。完颜宗烈的连珠三箭,劲力无比,瞬间三射,这在战场之上是极厉害的杀手,任凭你披有重甲,也会被贯胸而死。这比耶律大金的“三箭归一”射法,在战场上要实用很多。

校场鸦雀无声,众人目光之中康王出场。病马喘息之声,如临耳畔,箭壶之中的一支秃箭,被风吹得摇摆不定,自有一番凄凉让人同情。

康王勒马住足,回望身后观众,犹如身赴刑场般的悲壮。在场众人知道,康王也许就是人生最后一射,此次赌局康王必输,辽金结盟也要有歃血结盟祭旗的人头,康王正是最好的祭旗头颅。

康王手拍坐骑,意欲飞驰,借力发箭,可是病马只是奔跑几步,实在是体虚乏力,马失前蹄,将康王摔下马来。观众齐声惊呼,接着呵呵大笑起来。

一阵大风吹来,卷起漫天尘沙,众人眼前一花,不见康王踪影,正在发愣,只见一字排开九个铜人的一侧,一道金光,依次洞穿九个铜人,余势不减,“哧”的一声,又将校场旁边的一颗千年松树射透,箭矢已经在惊鸿一射中融化殆尽,不见踪影。

校场霎时静寂,风沙落处,康王手持弯弓,衣裙飞扬,威武而立。

校场之内欢声雷动,一时忘了金、辽、大宋之分,都为康王这惊天霹雳神射叫好!

布少侠知道九个铜人之中,必有三个是实心浇注,马失前蹄将落未落之时,一个横翻,卷起一阵风沙,在风沙之中,飞身九个铜人侧面,抽出箭壶中秃箭,气沉丹田,运内力于双臂,弯弓搭箭,学着建康城下阵台高处辛幼安的身法,将箭射出,只见一道金光,像金丝线般,瞬间贯穿九个铜人。

观众席上的皇上完颜吴乞麦大吃一惊,想不到康王竟有如此神功,心里不免忧虑;辽国耶律大金见此魂飞魄散,这等神功闻所未闻,有此人在,何人还敢欺辱大宋?完颜宗雄顿生疑窦,此人怎么看都像建康城下宋阵高台的身着铠甲的主帅,可是康王早就在金营之中质押,一步也为曾离开过黄龙府,这人是康王吗?若是阵台高处之人,我等举国上下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事还要赶快和师父凌虚上人说一下。

完颜宗烈大怒,恼恨康王矫揉造作,故意弱箭软弓戏耍我等,也是心里不服气,闪电神手,抓箭搭弓,三只箭矢疾飞而至。

众人眼前一花,三只惊鸿凌空闪过,激射中的三支箭矢已然抓在三人手中,翠姑和素墨双使落在康王身傍,各手执一箭。校场一片惊呼。

摘叶飞花功夫已经是难得的神功,可是要能凌空摘取激射的箭矢,那可是极其不易,这等功夫不仅要轻功卓绝,还要飞行速度拿捏的极为精准,而且还要有四两拨千斤的奇巧劲力,身怀这般绝技之人,可以轻取任何人的项上人头。

金国皇上大惊失色,御前侍卫哗啦啦列队挡在完颜吴乞麦前面。恰在此时,大地摇晃,飞沙卷起,崆峒洞处传来阵阵雷鸣。

注释:“蔡体”是大宋书法四大家之一。四大家是“苏轼、黄庭坚、米芾、蔡京(一说是蔡襄)”

巴豆,是一种泻药。人畜食用,皆会腹泻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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