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和尚很快便是来到了传来婴儿哭声的那处房屋,是一处与村子当中其他村民的矮小房屋比较起来十分宏伟的高层建筑。这种建筑采用的是重屋式,就是上层与下层基本一致相互重叠而成的形式。其外有砖砌的围墙,围墙涂着雪白的涂料,上部分用青瓦盖着。
这里显然是一处农村当中的富裕人家,从这建筑规模的架势来看,就算放在城里也算是有钱人了。盛虚认得这户人家,乃是柳明贵的房子。柳明贵是秀清村人,但是从小却在均灵城中长大。原来他们有一户远方表亲,在城里做官,但是没有孩子,柳明贵的父亲借此机会忍痛割爱,将刚刚出生的柳明贵过继给表亲。从此柳明贵就在均灵城中当起了富家少爷。后来,那做官的远房表亲相继过世,柳明贵继承了丰厚的家产,但是由于从小纨绔,没有认真学习过,无法继承官职。于是带着家产归了原籍,回道秀清村来了。
这处宅院的大门口,房檐之下站着两个看门的。这两个人也是秀清村中的人,一个叫做孙浩,另一个叫做田琦。两人平时吊儿郎当,不喜欢种庄稼,身材倒是壮实,偏偏看中了柳家这看门的差事,两个人觉得看门轻松,平时十分随意,只有柳明贵家里有人出入的时候才装装样子站得笔直。
三个小和尚走到大门口,向着两个看门人施了礼弯了腰,慧冲便是说道:“劳烦两位进去通报一声,我们有事要见柳施主。”
孙浩和田琦乜斜着眼睛瞧了三个小和尚一眼,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没有办法,两人只得去通知柳明贵。不过却是玩了一把猜拳的游戏,孙浩输了,垂头丧气的进入宅院之内,同时嘟嘟囔囔的说道下次一定是自己赢。
飞炱轻轻摇晃着怀中的花容,不住的打量着柳家这巍峨高耸的大门以及门外两尊颇有气势的石狮子,心中不免有些羡慕起来。这等大房子,可要多少人才住得过来哩。
没过一会儿,孙浩从里边出来,招呼着三个小和尚说:“柳员外让你们进去!”
三个小和尚跟着走进去,遇到格挡在面前的墙,是这处庭院的影壁,绕过影壁,两边都是游廊,因为下着雨,孙浩引着他们从左边的游廊朝着里边走。中间是花园,院子当中种植着许多花草,不过初春开放的花朵还不是很多,有几处迎春花黄灿灿的一片,倒是美丽异常,其他地方有一些杜鹃花和海棠花也开了。在雾气蒙蒙的雨水之中,那些花瓣之上都凝聚着细密的小小水珠,看起来十分可爱清新。
孙浩一直将三人引着到了那处三层楼阁的二楼,二楼一间宽敞的房间之内,木质的地板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甚至能够反射出光亮来,房间之内四处灯台的灯笼皆是亮着,将房间当中的情形照耀得十分清晰。这处房间陈设还比较简单,入门的两边有两个高脚案台,案台上面摆着两个青花瓷瓶。前面是一个画着春游踏青图的屏风,绕过屏风,几个衣着随意的男人坐在铺着一圈地毯的地面上,手中拿着牌九,正在玩着一种类似于赌博类的游戏。每个人的脚前都摆放着一堆细碎的银两和铜钱。
正在玩牌的有四个人,其中一个涨红着面皮,面上没有髭须,细看脸上坑坑洼洼的,似乎正为输了钱而恼火,因为在他的脚前摆着的银两最少。另外一个则是尖细的眼睛,留着两撇八字胡须,时而看一看手中的牌九,时而微微一笑,饶有深意的瞟一眼众人,好像他手中的牌十分好一样。还有一个身材肥胖,下巴几乎没有了,整张脸成了一个大饼,直溜溜的转动着圆眼睛,肥胖的手想要将牌拿到自己的眼前似乎都异常费力。最后一个中年男人就是柳明贵了,柳明贵留着短须,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白,披散着自己的长发,光着脚丫,盘腿坐着,双手死死握着自己的牌,生怕别人看见了似的用自己的手掌挡着看牌。
“开牌!开牌!”胖子显得有些不耐烦,晃着自己手中的牌九,将脚前的几粒碎银丢到中央的一个铁盘子当中。
“娘的!又是对幺五!没法玩了!不跟了!”那个面皮涨红的男人把自己的牌一丢,垂头丧气的抓耳挠腮起来,由于输了太多让他感到浑身燥热发痒,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皮身上。
“嘿嘿!这局我可吃定了,要我开牌,且拿出这样一锭银子来!”那个八字胡须的男人面上一直带着微微的笑,似乎十分轻松模样,从怀中取出一锭很大的银子,将之轻轻的放在铁盘子里面,银子撞击铁盘发出“铿”的一声响,震荡着几个赌徒的神经。
“杨术兄,可别太自信哟,小心这一把输惨了!”柳明贵当然感受到孙浩将三个小和尚引了进来,转过头冲着飞炱等人笑了笑,示意几人稍等片刻,然后将目光落在牌局上面,笑着从袖口当中取出一锭与那个八字胡须的男人几乎一样大的银子放入铁盘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