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戴墨镜,这个逼只能给0分。
董眠眠觉得这个青年好像有点眼熟,却又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由蹙眉,语气客套并且疏离:“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话音落地,四周沉静了几秒钟。
然后,那个青年抬起右手摘下了墨镜,一张棱角分明的刚毅面容抬起,看了眼手表,然后看向她,嘴角露出一个适度的微笑,语气却带着些完全军事化的生硬:“原本以为小姐要参加舞会,没想到提前离场了,不过也无所谓。”
这时的眠眠,已经完全目瞪狗呆。
……是记忆错乱了么,她确信自己见过这个人,在泰国,在那间监狱——他是那个男人身旁的下属之一。尽管是匆匆一眼,但是她的记忆很深刻。
关于陆简苍的一切记忆,都深刻并鲜活,像是一种不能磨灭的印记。
董眠眠精致的脸蛋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被邦迪遮挡的咬伤,只觉得那个地方,又重新开始隐隐作痛。
“……”她半眯起眼,腰腹和双腿却已经用力绷紧,随时准备出击,声音很冷,有些明知故问:“你是什么人?”
代号猎人的亚裔雇佣兵微微一笑,“据我们了解,小姐的柔术级别不低,但是请你不要试图反抗,那样的话我无法保证你不受伤。”
反抗?受伤?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要干什么?
脑子里一阵警笛声蓦地拉响,电光火石之间,那名青年已经推开了车门,董眠眠的反应极快,在他触碰到自己的前一刻,曲肘用力朝他的胸口处撞了上去,力道又狠又重。
猎人朝一旁闪避,却并不予以反击,只是继续沉声道,“请董小姐配合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太过修身的礼服牵掣了她的四肢运动范围,巴西柔术的绝杀技在腰腹和腿,然而这种情景之下,她的大腿甚至连抬高都困难。
眠眠暗骂了一声糟糕,几分钟的打斗之后,雇佣兵失去了耐心,一记手刀劈下来,她身子一软,瞬间陷入了黑暗。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这是她意识消失前唯一的一个念头。
这一觉睡得并不太长。迷迷糊糊之间,眼前似乎有些晃动的暗影,看上去像黑色的,看不清形状的走马灯。
那个士兵已经控制了力道,可对于一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而言,仍旧很难消受。董眠眠整个脑子都是晕沉的,没有力气掀开眼皮,只是细嫩的指掌下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某种丝绸。
隐约的,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很熟悉,属于之前袭击她的青年,十分恭谨有度的嗓音:“小姐的柔术很不错,如果不是礼服限制了腰腿动作,我很有可能会被她制服。”
“是么?”
很平静的两个字,可是嗓音却极其的低沉清冷,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许意味,“还不错。”
尽管还闭着眼,可是董眠眠已经被这道嗓音和这句话,吓得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了——陆、简、苍?
人声停止,交谈结束,她屏息凝神,听见平稳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最后是房门被开启又合上的声响。
重归一片死寂。
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轻浅得几不可闻。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万分悲催的现实——她现在身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之外,有且仅有陆简苍。
这种感受真是令她分分钟想抓狂。
她心跳越来越快,每每都令她生出下一秒就会突破极限的错觉。就在这时,一种冰凉粗粝的触感轻轻抚上了她温热的脸颊,以一种温柔的力度,抚摩着,来来回回,从眉眼到嘴唇,下巴,一路摸到她纤细雪白的脖颈。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伤口的位置。
董眠眠压抑着发抖的冲动,浑身都绷得僵硬无比。然后她听见那个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传来,冰凉气息拂过她敏感细嫩的耳垂:“我知道你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