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不必多礼。”
秦欢感觉到那只若有似无的搭在腰间的手,脸上止不住发红,生怕被伯父伯母看出端倪来,下意识移了两步,就被人又揪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别动。”
不然他可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带着隐隐警告的口吻,令秦欢的心也跟着乱跳。
她是消化了这件事,但她伯父伯母可接受不了,做舅舅的人突然看上自家外甥女,这说出去只怕秦逢德能晕过去。
秦欢只能乖乖的不动,想了想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的道:“舅舅,我想搬回来住。”
说完就撇开眼屏息不敢看他,她知道沈鹤之可能会生气,但还是想说,本来不知道沈鹤之的心思,她还能无所谓的住着,如今总觉得不方便。
但没想到的是,沈鹤之迟疑了许久后,淡淡的嗯了声。
听不出丝毫情绪的一个嗯字,秦欢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他侧脸,完全瞧不见他的眼睛,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之前李知衍的话中,唯一有道理的便是这个,他喜欢秦欢,想娶她,就不可能继续把她当小孩养在府上,她早晚都得搬出来的。
只有搬出来,变成秦家二姑娘,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将她再娶回去。
正好秦欢提出来了,他也就应了,但她的心思肯定和他不同,知道她想走,以及将要与她分开,使得沈鹤之的心情也没有多好,这才冷淡了些。
没想到的是,他刚要和秦逢德说话,就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地扯了扯。
低头去看,就见小姑娘垂着头,细白的手指勾着他的衣袖,左右的轻轻晃着,还能看见她粉嫩的指甲盖,嫩的让他移不开眼,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是半分未变。
沈鹤之心头的那点寒意,顿时便化作了春日的风,就是陷进去了,他又有什么办法。
自从她离家出走后,已经难得能看到这般撒娇的样子,忍不住的就想逗逗她,虽然没有扯开她的手,可脸色依旧难看。
秦欢见此自然以为他没同意,也不敢再提,乖乖地去和秦逢德告辞,说是等过几日再回来看他们,而后跟着出府上马车。
上了马车才发现李知衍也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好看,一边的脸颊还红肿着,她担心的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知衍哥哥,你没事吧?”
李知衍微微侧身,不愿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样子,对着她还是温和的笑,“没事,你快回去吧,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再陪你去刘家。”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不免有些感动,这次的事,只能说是他好心,也不能过多责怪,刚想说好,再说句她没生气。
抓着布帘的手就被人紧紧地攥住,肩膀也被不容置疑的往后移,沈鹤之从她身后探了出来,“刘家我会陪她去,你还是多关心自己的事。”
他的眼神冷淡,带着高高在上的凝视。
还真是严防死守,半点都不给他机会呢。
李知衍圈紧的手指苍白发青,许久后,淡笑了声,“那就辛苦殿下了,晚辈告辞。”
秦欢被掰正身子,听到李知衍告辞的声音,连和他道个别都来不及,马车已经朝前走去。等她堪堪坐稳再掀开布帘往后看时,早已看不见李知衍的身影了。
“舅舅!知衍哥哥是好心,我只是和他道个别。”
气得她朝沈鹤之扮了个鬼脸,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醋劲竟然会这般大,恨不得将她给溺死。
“我昨日说过的。”沈鹤之盯着她的唇瓣,眼眸黯沉着道。
秦欢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昨晚说了这么多话,谁还记得是什么,等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明白过来。
说一次,亲一次。
她顿时脸颊绯红,暗暗道了句流氓,不自在的撇开了眼。
接下去全程都没有和他说话,马车过了很久,秦欢才发觉这不是去太子府的路,奇怪地掀开了帘子往外看,还在街上,但确实不是回去的路。
正要好奇,马车已经缓慢停了下来,沈鹤之先一步下马车,秦欢好奇的要跟着下去,就听到他淡淡地道:“坐好。”
秦欢只能坐好不动,嘀咕了两声,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很快,沈鹤之去了又返,不仅他回来了,秦欢还闻到股香浓的糖香,顺着香味去看,就见沈鹤之的手中捧着包好的糖纸,是她最喜欢的唐记。
“是花生糖,唐记的!”
之前秦欢就在猜,他带了唐记的花生糖去找她,但沈鹤之不承认,她也就忘了,没想到真的是。
沈鹤之头次做这种事,看着有些不自在,坐下后,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她怀里,花生糖刚出锅,还是温热的,浓浓的花生香扑鼻而来。
秦欢幸福的眼睛都眯起了,她好喜欢哦,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糖纸,尝了一块。
又酥又甜,好吃极了。
等吃完一小块,又忍不住去拿第二块,沈鹤之的声音适时响起,“吃多了火气重,不许多吃。”
秦欢想起他还在看着,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不知是不是吃了糖的缘故,声音听上去也是又甜又软的,“谢谢舅舅,舅舅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花生糖。”
为何会知道?自然是去周家问了,周燕珊记得秦欢所有喜好,问她最靠谱,周淮听说之后还来打趣他。
“真是铁树开花了,咱们堂堂太子爷,也会讨好姑娘了。要不要弟弟给你支两招。”
自小到大,都是周淮吃瘪,难得能调侃沈鹤之的机会,他又怎么会错过,沈鹤之当时脸都黑了。
但这会看到秦欢满足的模样,沈鹤之也跟着笑,方才那点不适感瞬间消失了,很多事情他确实是头次做,但他愿意为了秦欢去尝试。
“以前是我忽略你太多,曾经那些答应过你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会补回来。”
秦欢吃到喜欢的东西,眼睛亮闪闪的,沈鹤之还以为她是没听见自己的话,无奈的撇开眼,却发现小姑娘的耳朵尖红红的。
两人靠得这么近,秦欢怎么可能没听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曾经她也一次又一次的相信沈鹤之,但最终结果都证明他不可信,即便他说他喜欢,秦欢也还是不敢相信,既然如此,还不如装没听见,躲过了再说。
秦欢虽然喜欢,但吃东西很克制,吃了两块就放下了,想着沈鹤之今日去秦家,也是担心她,又给她买了花生糖,便有些心软。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掰了小块的糖,朝他递了过去,“舅舅尝尝?”
等递过去了又有些懊恼,他不喜欢吃糖,今早她才折磨过他,他应该会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吧。
果然沈鹤之愣了愣,没有反应,也没有接,秦欢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找两句话把这个尴尬给盖过去。
就感觉有团阴影将她笼罩,对面的人俯身靠了过来。
她听见他声音低哑着道:“好,我尝尝。”
尝就尝,靠这么近做什么。
还不等秦欢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沈鹤之已经抬着她的下巴,唇覆了上来,不同于昨日激烈霸道的吻,更像是浅尝即止,轻轻地在她唇上贴了贴,舔走了她唇角沾着的糖屑。
而后听见沈鹤之带着情/欲的声音,低沉着道:“尝过了,很甜,很好吃。”
秦欢腾地一下,浑身烧了起来。
她说的不是这个尝!
回去的路上,秦欢就像是缩着的小乌龟,躲在角落里,红着脸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沈鹤之也自觉把人逼得太狠,方才实在是情难自控,这会也老实的坐着,没有再试图去引起她的注意。
等回府后,她更是忙不迭地跑回了小院,她不敢让沈鹤之发现,方才她竟有些沉醉,不舍得拒绝。
坐在镜子前戳了戳自己发红的脸,沮丧地泄了气,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待脸不再那么红了,才发现屋内婢女正在收拾东西,有些奇怪地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说小主子要回秦家小住,让我们收拾些您常用的东西。”
秦欢有些不解,他方才不是没同意吗?
而且看她们收拾的样子,更像是她今日出门就开始整理了,他那会怎么知道她想回秦家?
她想走是一回事,他要送她走,又是另一回事,这又是在闹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