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丢了筷子起身就往屋内跑,哪还管的上什么午膳不午膳。
周燕珊原是要跟着去安慰她的,秦欢的心情她也能理解,有个和自己不对付的人要做自己的舅母,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可她刚要追着去,就有周家的婢女来传消息,说是周夫人在院里不小心扭了脚。她没办法,只能在门外和秦欢说了几句,就急匆匆的回了周家。
屋内,秦欢正伏在被褥上失声痛哭。
她尚未很好的接受自己喜欢沈鹤之这个事实,突然又冒出来个窥觊沈鹤之的余清雪,这让她那颗刚萌动的春心,被撕裂般的疼。
沈鹤之知道余清雪爱慕与他吗?他一再的让余清雪入府教她规矩,也是因为对她偏爱吗?
只要想到沈鹤之将来不止疼爱她一个,他所有或严厉或温和,或宠爱或纵容,都会分开另外一个女子,她就觉得胸口闷疼。
她远没有别人口中说的乖顺懂事,也没有那么善解人意,她不过是个被舅舅养大宠坏的小姑娘罢了。
秦欢哭了不知多久,久到脑袋嗡嗡作响,兰香才上前:“小小姐可是身子不适?余三姑娘已经在书房等候了,您若是不适,奴婢去请她先回。”
兰香在她身边伺候了八年,知道秦欢虽然娇弱,却也不是骄横的性子,看得出她是真难过,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她这个状态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秦欢吸着鼻子木讷着坐起,正要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她不可能永远都躲着余清雪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去见她。
“不能失礼了,兰香你替我拿些脂粉遮遮。”
她绝不能让余清雪看轻了。
两刻钟后,秦欢换上了绣房新制的衣裙,梳着齐整的发髻,出现在了书房内。
“欢儿来迟,让先生久等了。”
余清雪确实坐得有些不耐,但她的教养让她依旧面色不改,见秦欢进屋也跟着起身,对上她的面容时略微一愣。
她还是几年前来过太子府,那会秦欢不过十岁的小姑娘,粉雕玉琢惹人怜爱,没想到几年一别,就已初露倾城之姿。她不常外出走动,想来待到及笄后,这京城第一美人非她莫属。
一想到如此绝色日日与太子相伴,她的心中便是万分苦涩,自从及笄起,她的婚事便一拖再拖,祖父有意让她入宫,她也倾慕太子。
可这么多年下来,不论祖父与陛下如何的试探,太子却都装作不懂,思及此,再看秦欢的眼神便透了几分的嫉妒。
不过片刻走神,秦欢已至身前,她起身虚扶了扶道:“无妨,是我来的突然,打扰了你休息。”
顿了顿想起方才她喊的先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我与欢儿先前见过,欢儿忘了吗?不必喊先生如此生疏,我与你舅父同辈,你可唤我声清雪姑姑。”
若是没有周燕珊所说之事,秦欢或许真的喊了,现在知道她的心思,哪还肯让她占便宜。
就俏皮地道:“余姐姐瞧着和欢儿一般大,怎么能喊姑姑呢,那不是平白将余姐姐喊年长了,还是应该喊姐姐才是。”
年长二字刺痛了余清雪,她最不喜的便是有人提及她的年纪,家中妹妹都已经嫁人生子,唯独她还连婚配都没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秦欢今日好似对她有敌意。
“姑姑姐姐都一样,欢儿喜欢便好,我们还是先来说说你要学的规矩。”
也不知道秦欢是有意还是本身如此木讷不可教,同样的一个福身行礼的动作,她能错上十几遍,让她说句吉祥话也记不住。
余清雪是她祖父手把手教出来的,行事也有些古板严苛,平日又多出入王宫贵胄之家,听多了奉承话颇有些自视甚高,这么一番下来,瞬间失去了耐心。
“怎么连如此简单的福礼都学不会,站直目不斜视,你这样如何能进宫,手伸出来。”
余清雪随身都会带个戒尺,往常用到的少,基本都是吓唬人用的,今日是真的忍无可忍。想到上回罚了她半日站,太子也未曾过问,想必是任由她教导的,便不再忍耐。
看着秦欢伸出手掌,便挥动手中的戒尺,朝着她雪白的掌心啪啪打了下去。
倏地红了一片。
“好好学,再错可不止打手心了。”
秦欢疼得泪花不停地往外冒,她确实是想做好,不蒸馒头争口气,绝不在余清雪面前丢人。
可她昨夜一宿没睡,今日哭得又头疼,月事也未好干净,几番折腾同时来,瞬间就将她击垮了,越学头越疼错也越多,不多时手掌手臂皆被打的发红。
“简直是朽木不可雕,太子便是如此教你的?若是进宫岂不是要丢尽太子的脸。”
秦欢原是捂着发红的手臂咬牙在忍,直到从她口中听到了沈鹤之。
她可以挨骂可以受辱,但舅舅不行。
秦欢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突然站直了身子,上前用力一推,“不许你说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