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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2 / 2)

遇见什么都乐观的傻劲儿也很像。

这种“相像”的猜测只要一开始,端倪就越来越多。

而且周酩远并不觉得自己会在十几年里,先后遇见两个学过芭蕾又主动参与进他生活里的女孩。

太巧合的巧合,他是不信的。

后面的车程舒鹞去坐副驾驶位了,因为视野更开阔。

司机师傅热情地跟舒鹞聊着天:“小周太太第一次来南非?”

从司机同周酩远说话的熟稔感,舒鹞知道他不是周酩远要防备的人,也就笑着回答:“是第一次来,你叫我舒鹞吧,被叫太太我总觉得我好像60岁了似的。”

司机目光往后视镜上扫了一眼,可能是见周酩远并没有反对,他也就没太见外,顺着舒鹞的意思:“舒鹞,前面是西蒙镇,能看见企鹅。”

舒鹞有些惊讶:“企鹅不是在南极吗?”

“这种不一样,是非洲企鹅,生活在海滩上,再开10分钟左右吧就能看见了。”

两人对话时周酩远独自坐在车子后坐里,点开了舒鹞小时候的照片,网络不算特别流畅,照片加载,顿了两秒才变大,占据满了屏幕。

确实像白栩说的那样,舒鹞小时候脸颊带着点婴儿肥,笑起来看着比现在圆润,可可爱爱的。

每一张照片都是芭蕾舞装,梳着板正的发髻,芭蕾舞的造型最显气质也最精神,只不过舒鹞的眼睛不亮,好像只是在做一个笑的表情,并没有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芭蕾,而且很讨厌。

所以是你么?

舒鹞?

你就是那个小丑姑娘吗?

这张脸,画上小丑的妆容,也许真的就是他记忆里的样子。

正想着,前排传来舒鹞快乐的惊呼:“天呐,真的有企鹅!好可爱!”

周酩远抬了抬眸子,在舒鹞愉快的声音里越发想要急着证明她的身份。

他戴上耳机,点开了白栩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的酒楼装扮得非常华丽,舒鹞穿着一条样式简洁的婚纱,一个人站在台上。

她很美,比周酩远见过的任何一位新娘都美,可能是嫌头纱碍事,她撩了一把,然后大大方方拿起话筒。

开口说话前,舒鹞露出笑容。

她弯着眼睛的这种笑眯眯的样子,周酩远并不陌生,每当她心里有什么鬼主意或者要算计人的时候,舒鹞都是这副表情。

视频里的舒鹞握着话筒,落落大方:“酩远哥哥去南非我是知道的,家族企业当然更重要,我不介意婚礼只有我一个人,那位司仪,请您帮我递一下戒指好么?”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人把戒指盒递到舒鹞手边,她拿起钻戒,利落地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冲着宾客席举起手背,把戒指展示给大家。

“好啦,这就算我说过我愿意了,亲朋好友来一次也不容易,我给大家跳一支舞吧。”

舒鹞显然是有备而来,她那袭宽大蓬松的婚纱裙摆被她解开,里面居然是芭蕾的小裙子和舞鞋。

她就带着飘扬的头纱,跳了一支芭蕾。

是她。

一定是她。

前排的司机和舒鹞不知道说了什么,舒鹞笑着的声音隐约透过耳机传来:“蓝鹤吗?

它们可真优雅,难怪是南非的国鸟。”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好像也开口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因,但周酩远没摘耳机,也没回应。

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屏幕里的舒鹞,她跳着芭蕾,整张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周酩远穿越时间读懂了她的表情。

那是舒鹞在向曾经被芭蕾缠绕满的日子告别。

周酩远重新抬眸时,车上只有他自己,司机正站在他这侧的车窗边,看见他抬眼,才说:“舒鹞小姐说想看看蓝鹤,我就停车了。”

周酩远点头,朝着舒鹞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片开着不知名紫花的草地,一群蓝鹤驻足在草地上,舒鹞张开双臂跑过去,蓝鹤扑闪着翅膀飞起来,她像是也欲起飞一样,舒展地把手高举,优雅地转了个圈。

那是芭蕾舞的动作。

—我真的很讨厌芭蕾,可能是因为它把我锁在一个永远也挣脱不了的网里。

—如果有一天我愿意毫无芥蒂地起舞,大概是我已经从网里逃出去了吧,而且是永远逃出去。

那些天共同面对生死的日子,周酩远和舒鹞曾聊了很多,大概是境遇相似,沟通起来反而有种找到知己的舒适。

他们一起发着高烧,在体力能支撑的最后一刻,拼死在木屋放了一把火,把最后被救援的希望放在冲天火光上。

浓烟滚滚,两个人都没什么力气,靠在一起。

舒鹞说:“下次有机会逃出来,我一定要做好准备,然后再也不回去了。”

周酩远很疲惫,但还是笑了笑:“别再让人绑架了。”

车窗外是南非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周酩远看着与蓝鹤共舞的舒鹞,忽然想:

她的白月光是谁他并不知道,但他的白月光,好像找到了。

下一刻,他的白月光就从鹤群里迈着欢快的步伐跑回车前,扒着周酩远的车窗。

对上周酩远的目光,舒鹞笑得眼睛都弯了。

这个笑容……

周酩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白月光“情真意切”地告诉他:“周酩远,我刚才看见一只巨大的乌龟,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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