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塑像的左边,立着一长方桃木牌子,上面写着淡金色的四个字“大节不亏”,塑像的右边,同样立着一长方桃木牌子,不过上面却是空白,没有任何字,不知是原本没有,还是年代久远脱落了。
看到右边这个空白的木牌,江云感觉到一丝诡异,这似乎是在向他提示着什么,突然间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拿起地上残存的一段炭笔,提笔就在那块空白木牌上挥写起来。
“小节不拘”堪堪在木牌上面写完这四字,突然间外面的狂风暴雨就骤然停歇了,云收雨散,重新现出一片郎朗晴空。
江云走出庙门,庙门外,已经彻底淋成落汤鸡的李德,葛恺两人还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的江云颇有智珠在握,踌躇满志之感,转目四顾,注意到在破庙的旁边,刚刚现出了一条通向远方的小道,而这条小道,他先前怎么也没有印象,并没有多犹豫,也没有理会还呆站在那里的两人,径直就走上了这条山路小道。
走了一段路,他回过头,看到那李德和葛恺两人也在动身前行,不过走的却是另外的方向,看到这里,他心下恍然,这次被胜地遗迹抛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们。
明明有躲雨的地方,却不进去躲雨,非要把自己淋成落汤鸡才高兴,这不是犯贱,过于迂腐了么。
在这里感叹一阵,他没有再理会,转身继续向前而行。
沿着山中小道又走了一程之后,前面的景物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平坦的旷野,而在那远方平坦旷野上,却突兀的竖立着一座高台,台高数丈,孤耸旷野睥睨四方,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沧桑浑雄的气势。
此情此景,却是有些熟悉之感,江云先是一怔,随即转而大喜,露出几分惊喜激动之意,前面的这座突兀于旷野之中的高台,莫非就是“登临台”,这白鹿山福地中有名的胜地遗迹之一?
曾经在介绍山中胜迹的书籍中,见过这“登临台”的图形,跟眼前的情景十分相似,难怪看了之后,让人有熟悉之感。
白鹿山福地中,胜地遗迹不少,而这“登临台”在其中也是大名鼎鼎,基本是公认的可以排进前五的胜地佳迹,前人的一些记述笔记中,不乏就有在登临台修行,而有所感悟,从而学业修为大进的例子。
这“登临台”,据说是万年前的一位大准圣陈少昂的所留遗迹,整个高台并非土石砖木垒砌,而原本就是天然一座孤峰,却被陈少昂以“鬼斧神工”,依阴阳风水之理,给切削成一座高台,高台成就之日,据说风起云涌,灵气犹如雨下,而陈子昂在高台上闭关坐忘数年,最后飘然隐去,只余下这一座“登临台”屹立不倒,留待后人。
意识到前面的这座突兀于旷野之上的高台,就是很可能的大名鼎鼎的“登临台”之后,江云喜不自胜,当即就快步朝着高台方向飞奔而去。
待奔得近了一些,却隐约看到,在那高台四周,影影绰绰的有不少的人影,看这种情形,他并不是最早寻到这处登临台的,早就有人捷足先登了,而且人数看起来还不少。
等他渐渐奔到高台下,已经可以看清,高台下共有九人,大致分成两拨,一边四人,一边五人,似是在那里对峙争执。
江云的到来,也引起了两边人的注意,一时停了争执,纷纷向他看来。
江云在高台下停下了脚步,这时已经可以看得很明白了,对峙的两拨人,看冠带装束,一边四人,都是秀才,另一边五人,则都是童生。
看着到来的江云,两边人都有些神色不喜,童生那边,自然是因为来的是秀才,跟他们不对路,而四人的秀才这边,也不大乐意,多来了一个人,岂不是要多分一杯羹。
还有人看清来人,似是认出来了,面露惊讶,似是想不到,这么一位当道买文的士林败类,也能进入到这有名的胜地遗迹之中。
“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看到诸位在争执什么?”江云走过来问道。其实双方争执的原因,他心里多半猜知一二,除了争夺这个“登临台”的原因,还会有什么其它原因,不过他还是故作不知问了起来。
虽然对他的到来,双方的人都不待见,不过还是秀才这边有人先发话了,毕竟来的也是秀才,和他们总归是一路,利益相致的。
一位秀才就说道“想必这位兄台也知道了,此处便是登临台,山中有名的胜地遗迹,我等在这里,正在讨论如何立下规矩,方便行事。”
经他一番解说,江云总算是明白了双方争执的原因所在。
这登临台的台面,长宽约有三丈,倒是可以容下四五人参悟,四个人在台上,正好每人占据一角,五个人在台上,四人占据四角,一人占据中央,也可满意,但若是人再多,就显得拥挤了,互相干扰。
所以现在两拨人就在商议,双方轮流上台参悟,对此两边人都没有异议,双方争执的焦点则在于这时间的分配,四人秀才一方,自认功名位格高了一等,自然应该多占据一些时间,所以提议这一天十二个时辰,以八,四分配,他们秀才一边一天占据八个时辰,童生一边一天则占据四个时辰。
而童生这边,对此提议显然很不满意,坚持说,胜地遗迹面前,人人平等,并无功名高下分别,认为应该按六六平分,至多也只能是七五分,八四分是绝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