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自家院门口,迎面就见到一人走来,正是他的死党朱友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以前在朱友贵面前,他还是有些露怯的,只因为朱家家业比他家大,朱友贵好歹通了四经,算是三品童生,而他现在依旧是四经不通,还是一个不入品的童生,两人在一起,还是隐隐以朱友贵为首。
自从中年得中童生之后,他就丧失了进取的锐气,每天就钻营这,钻营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侵夺他人的良田,壮大自己的良田,这整天蝇营狗苟之下,原来读书所存的这点浩然之气已经是日落西山,晦暗无光,想要以自身浩然之气伐毛洗髓,疏通四经,这难度就更加大了,基本看不到希望,老死也就是一个不入品的童生了。
钟进也不在乎,反正早就已经断了这科举进取的念头了。不过如今自家儿子争气,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比起老子是强多了,这一下子让他心气又高涨起来,站在朱友贵的面前,也颇有了点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
朱友贵这些天来也颇有自愧不如,甘居下风的觉悟,满嘴的好话哄的对方高兴,让钟进更是飘飘然起来。
“钟兄,这会儿出门是要上哪去啊。”见到钟进,朱友贵远远的大声就打着招呼。
钟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了,当即就直说道“去村东头的江家走一趟。”
朱友贵一听,就大感意外,对方是去那村东头的江家?是去做什么?看着架势,不像是去闹事的,难道是去道贺的?
江云中了童生的事,他当然也已经知道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万般不甘心的,不过这已是事实,他再不甘心也只有接受这个结果了。
按说钟进此刻要去江家登门道贺,道理上也说得通,但他又很是怀疑这一点。
得知江家那小子中了童生之后,他只是在心里咒骂了几声小人得志,没有天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登门道贺的意思,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了,现在朱家,钟家跟江家的关系,已经恶劣至此,就差直接撕破脸了,用得着费这个假惺惺的功夫。
他自己都做不到,他就不相信这会儿正春风得意的钟进会有这么大气度,专程上门道贺,而且即使这么做,为啥不事先跟自己通通口风。
“钟兄,可是去给那江家小子道贺去的?”他直接问道。
钟进倒没有否认,大辣辣的点了点头。
朱友贵听了,更是以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对方,钟进轻咳几声,道“说起来大家都乡里乡亲的,那江家小子中了童生,也是本村的荣耀,作为村中父老,我登门去道贺一下,也是应该的吗。”
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话,朱友贵差点都吐了出来,还说什么乡里乡亲的,你钟进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当下他也懒得蔸圈子了,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就径直问道“钟兄,你我也别在这里打马虎眼,就说明白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直说了吧。”
钟进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我家老大媳妇弄出的这破事……”
他这么一说,朱友贵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钟家媳妇张芸和王秀莲的赌约一事传遍乡里,他当然也听说过,现在明白事情缘由之后,见到钟进一副灰头土脸的晦气之状,一时忍不住,就哈哈笑了出来,心说叫你得意,如今这事也够恶心你一把的。
钟进见状,不满的道“朱兄这是幸灾乐祸,在看笑话么。”
朱友贵收了笑,道“钟兄这是登门要去跟那江家小子求个情了,不过我看那江家小子却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
钟进点点头,诚心问道“不知朱兄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还望赐教。”
朱友贵连连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没有。”他现在乐得看对方的笑话,就是有办法也不会说,这是你家自个儿弄出的破事,自个儿想办法解决。
不过他心中也觉得那张芸挺冤枉的,原本明明就是十拿九稳,包赢不输的赌局,怎么就偏偏输了,弄出这么一个大笑话。
看着此刻钟进的一张苦瓜脸,朱友贵一扫这几日来的阴郁,颇觉畅快了许多,这时又随口说道“钟兄为何只去找那江家小子,按说这件事的正主儿,应该是那王秀莲才对啊,钟兄怎么没想到直接去找她呢。”
钟进听得一愣,突然觉得自己此前思路不对,有点想岔了,他此前只是想到这件事跟那江云有关,可对方说的对啊,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的正主儿,应该是那位王秀莲,而不是他江云。
找那位王姑娘,起码比直接面对那个江家小子要好多了,想到这里,他心情一阵大好,拱手道“多谢朱兄提点,刚才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茬。”
朱友贵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这时钟进略一沉吟,又朝他一拱手道“这件事我不好直接出面,还需要朱兄帮忙从旁转圜,不如就由朱兄替我去见见那王秀莲,说和说和如何,我在这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