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好刚才的搏斗时没有被鲨鱼咬到所以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可是由于骑在鲨鱼身上时,动作幅度太大。所以自己身上原本就已经破烂的衣服现在更加的像一块抹布了。而且经过刚才的斗智斗力,龙现在已经感到自己心力交瘁了。
船上的人还沉浸在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中,他们都忘记了刚才的争吵。而当他们回过神来,发现龙这时正朝着小船游来。众人将龙拉上了船,龙一爬上船,就气喘嘘嘘的躺在了甲板上。王大海来到龙的身边,战战兢兢的问道:“兄弟,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边说边翻检着龙的身体,想要看看有没有伤口。龙推开了王大海的手,喘了一口气回答道:“谢谢你,海叔,我没事,你看”说完还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为了与众人打好关系,龙也学着马援朝一般叫王大海海叔
王大海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欣慰的说道:“你没事就好,你是为了救阿妹才下海的。你如果受伤了,你让我和阿妹怎么对得起你啊。”旁边的马援朝也凑上前来说,这位大哥,你太厉害了。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头鲨鱼,战神来的。没说的,你以后一定要教教我。”龙笑着回道“别客气了,马兄弟,如果没有你的刺刀,我现在已经喂了鲨鱼,谢谢你了。给,刺刀还给你。”说着就把手中的刺刀递了过去。不过马援朝并没有接,而是又将刺刀推了回来,“不用了,大哥,我大伯就教过我宝刀配英雄,这把刀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更有用”。龙也没有客气,直接收下了刺刀,然后说道“那就谢谢了,兄弟”。这时,后面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走上前问道“兄弟,这里是香港吗?”龙一听就来愣住了,喃喃道“香港,这里是香港,我知道了,你们都是逃港者”。
此时龙终于弄清了自己在哪里。营养不良的众人,落水者的穿着,远处似曾相见的景色,没有磨损的刺刀,一九五六年制,近海处的鲨鱼。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一个解释。自己重生到了五六十年代的香港,难怪一个个的都面黄肌瘦的,这时候正值三年大饥荒前后,全国人民都在挨饿,为了找一条生路,许多人都历经千辛万苦偷渡去香港打拼。而偷渡去香港的路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国家此时可以说正在发展的阵痛期,对偷渡者可以说是宁杀错不放过。在陆上,就在边境竖铁丝网有时还同上高压电,一天二十四小时巡逻,一旦发现偷渡者,立即开枪。而水路上,相对比较安全,只有巡逻艇在一天内的几个小时不定时的巡查,所以许多人选择水路偷渡,不过由于封锁,根本找不到船,连橡皮轮胎都难找。所以大部分人就找一些浮力大的东西代替,泡沫,空桶,木块都可以。这也是为什么香港人叫偷渡者大圈仔——从大陆坐水圈过来的人。不过这也不是说走水路就一帆风顺了,因为在海上什么都很难说,最近的水路是从深圳湾游过去,不过正因如此,那里的巡查是最严的。只能绕路,而海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很多人就迷路了,最终在海上**而死。还有人被巡逻的炮艇直接打死,更多的人由于漂浮物损坏而淹死。最有甚者,由于死的人太多,尸体吸引了许多鲨鱼在这些水路上游弋,专门捕杀那些逃港者,所以有许多老一辈的香港渔民回忆称,那段时间。香港附近的海域鲨鱼十分多,鱼肉十分肥,鱼翅非常补。王大海他们肯定是这些偷渡者中的一份子。不过他们也是迷路了,因为这里并不是与深圳隔海相望的地带,而是新界东北方的龙鼓滩。自己前世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出过货。
众人听到龙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道出了他们的身份,一时间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那个獐头鼠目的男子一伙人。龙甚至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杀气,于是又握紧了手中的刺刀。王大海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连忙打哈哈道“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都干什么。大兄弟再怎么说都是我们的救命人,你们想干什么。再说了,你们听听大兄弟的口音,一听就是北方人,想一想就知道大兄弟也和我们一样是来找活路的,还能出卖我们怎么的,是不是,大兄弟?”众人听了王大海的话,一想,对啊,这位兄弟的口音就是北方的,肯定和自己一样是个偷渡者啊,怎么会去举报自己呢。龙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太突兀了,既然王大海又给了自己一个梯子,自己就顺应一下吧,于是对众人说道:“海叔,我叫龙志天,你就叫我阿龙好了,我也和你们一样是从那边过来的。不过我的运气比你们好,我找到了一条船,不过我在海上迷路了,已经漂了两天了,今天才遇见你们。”王大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老鼠怎么样,你满意了吧?”原来那个獐头鼠目的人叫老鼠啊,名字倒是贴切啊,龙暗想道。老鼠已经换了一张笑脸说道:“当然,当然。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吗。对不住啊,兄弟。我该打,我该打”。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打了自己两下耳光。
王大海没有管老鼠的惺惺作态,对龙说:“既然兄弟你和我们是一路人,就和我们一起吧,这样还有个照应”龙对此正是求之不得呢,回答道:“那就谢谢大伙儿了,我就和大家一起走了,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儿吧,鲨鱼被我捅死了,流了这么多血,可能会引来其他的鲨鱼,我们还是快离开这儿吧。”“对,我们还是快上岸去吧。”王大海说道。于是众人一起努力,将小船向岸边划去。
小船很小却坐了很多人,所以即使划船的人很多,不过速度并不快。龙志天在船上便通过与马援朝等人的谈话,旁敲侧击地弄清了现在的形势。
不错,现在正是一九五八年,三年饥荒开始的前夕。虽然饥荒还没开始,不过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端倪。王大海他们这些偷渡者其实是两拨人,其中一拨是以王大海为首的,他们都是GD佛山一个村上的有八九个人。本来有十几个人的,不过其余的人都死在了逃港的路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了。王大海他们世代都是农民,不过这几年,地越种越薄,一年下来,粮食根本就不够大家吃的,村里甚至饿死了几个人了。这时村上来了一个从香港回来探亲的人叫蛇仔明的,回来之后穿金戴银的,告诉村上人他有办法能带人去香港打工只要每人给他两百块钱好了。于是村里许多人家砸锅卖铁凑了钱给他。不过当大伙儿在指定的时间来到海边却没有等到来接他们的船,反而遇到了以老鼠为首的一伙人。老鼠告诉说,原来他们也是听了一个介绍人的话,送他们偷渡。也是到这个地点等船。两帮人一合计就知道被骗了,可没等他们去找骗子算账,边境巡防队就找到了他们,在追赶时还被打死了几个同伴。没办法,只好冒险下海,才有了后来的事。当龙听完这些人的故事之后,就心惊不已。以前也听人说起过逃港的艰难,不过只有当它发生在自己身边之时,才知道一切都不像故事中那么简单。龙相信王大海他们的故事是真的,不过龙知道在这些故事下面还另有隐情,!比如蛇仔明的话就破绽百出,即使在香港发财了怎么会偷渡回去探亲,这几年香港那么多的逃港者,为什么不在香港本地招工,来拍到大陆偷渡人过去。不过海叔他们应该也早就有了怀疑,不然的话,明知有船,又怎么会带水圈过来呢。应该是海叔他们本来就有偷渡的计划了。留下也是一死,即使蛇仔明在骗他,也要去拼一把,至少试过才甘心。王大海他们中除了已知的马援朝和王阿妹外,还有几个人。分别是马援朝的两个堂弟马建国和马建军,是马援朝大伯家的孩子。两人是相差一岁马建国十八,马建军十七。还有一对叔叔侄,就是被鲨鱼咬死的那位妇女的亲人,叔叔叫胡志清,龙刚才在海里没看清楚,现在才看清原来这个男人年纪很大,看起来有六七十岁了一条腿已经瘸了,好像肺还有问题,一直在咳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会活到现在的。长得斯斯文文的,不过龙并不敢小看他,因为龙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而就在龙打量他的同时,他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在打量着龙,然后两人都得出了同一个结果:这个年轻人(老头)不简单。大家都叫胡志清为清,而且王大海一伙人都十分尊敬他,因为清叔可以说是他们村上的唯一一个老师,村上所有的孩子都是他教会的写字,每个小孩都吃过他的戒尺。清叔的侄子,叫做罗皮匹候,大家都叫他皮猴,只有十三岁。自从龙看到他开始,皮猴就一直目光呆滞地在一旁自言自语,从除了清叔和阿妹外所有人叫他都不答应。阿妹告诉龙其实皮猴原来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妈妈也就是被鲨鱼咬死的那个中年妇女死了之后,才变得沉默寡言。还有三个小伙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个虽然看起来都饿的很瘦,不过却都长得很高大,一看就知道,只要给他们好吃好喝样一段时间,就个个会变得虎背熊腰的。他们分别是长得憨憨厚厚的大头,有点小忧郁的阿森,还有古灵精怪的小七。三人都是村子里的捣蛋鬼,家里都没什么人了,就把王大海当成自己的长辈了。算起来他们都算王大海的远亲。另一拨人就是一老鼠为首的一批人,有七个人。每一个都不像好人,不是有纹身就是有刀疤。龙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那个监狱里逃出来的,因为,他们和王大海一伙人比起来,不仅瘦而且还很白,只有那种在监牢中长期见不到阳光才会这么苍白。不过老鼠应该只是一个代表,在他们其中还有一个像是带头的,名字不知道,由于脸上有一道刀疤一直从左眼角一直拉到了右嘴唇,所以其他人都叫他疤哥,而王大海则叫他刀疤。刀疤这个人长得凶神恶煞的,平时也不说话,有什么事都是让老鼠说。而自己则像一条毒蛇一样,躲在暗处。龙打定主意,一旦上岸就和刀疤他们划清界限,这些人还是少接触为好,不仅如此,还要劝王大海他们离这些人远点,不要被这些人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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