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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1 / 2)

 柴玉关眼见明月当空, 夜色已深,王怜花虽已同意他离开,但夜长梦多, 倘若王怜花一觉醒来,突然改变主意, 不让他离开,到时他再想脱身,可就难了。是以离开花园, 回到客房,他便叫来手下,命他们收拾行李,当晚就离开了小镇。

祖千秋等人本来或在房中休息, 或在房中玩乐, 听到门外人声大噪, 纷纷走到窗前门前,拉开一条细缝, 向外张望, 见是柴玉关一伙人收拾行李,匆匆出门,心想:“王怜花先前在快活林让柴玉关丢了好大的脸,柴玉关性子睚眦必报,岂肯善罢甘休?到时他来找王怜花报仇, 咱们个个都没有好果子吃!咱们若是就这样让柴玉关走了,不就是纵虎归山吗?不成, 不成,纵虎归山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我可不能做这种傻事!”便即有人离开客房, 去找王怜花。

众人先去王怜花的房间,站在门前,见窗纸上透出灯光,却没映出人影,显然王怜花或是在外面,或是躺在床上,当即抬手轻轻叩门,叩了几下,始终没人应门。

祖千秋略一沉吟,说道:“今晚月色很好,王公子不在屋里,也许是在外面赏月,咱们在这家客店附近找找,千万不要落单,若是给柴玉关的手下瞧见了,他们说不定会拿咱们泄愤。”

众人深以为然,点头道:“这个自然!”

他们住的这家客店,是镇上最大的客店,当然再大的客店,也住不下他们所有人,王怜花带着几十人与柴玉关带着几十人住在这家客店,两人其余的部属,都住在镇上其他客店。

这家客店叫作风月客栈,楼高三层,后面是个花园,园中有山有水,据客店掌柜说,山峦起伏,常起山风,月影映湖,湖中有月,所以这家客店叫作风月客栈。

祖千秋等人离开走廊,径向后园行去,来到水阁前面,只见王怜花坐在桌前,一手拿着一块玉石,一手拿着一柄刻刀,桌上放着几样酒菜。

他听到祖千秋等人脚步之声,也不理会,直到祖千秋等人与他相距七八米远,再近一点,或许就能看清他手中这块玉石的模样了,他才手腕一抖,将手中这块玉石收入袖中,抬起头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祖千秋等人已与王怜花相处几天,对王怜花也算有几分了解,知道王怜花没事可做之时,总是喜欢雕刻玉像,不过几天,就已雕刻了三四十个手指长短的玉像,都是贾珂的模样,还要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拿着这些玉像,到处打听有没有人见过贾珂。

只不过王怜花雕刻玉像之时,从来坦坦荡荡地将玉石拿在手中,毫不在意,有人看见他那些未完工的玉像的模样,这时不知因为什么,王怜花一见他们过来,就将玉像收回袖中了。

祖千秋一心只想请王怜花将柴玉关拦住,虽然心中稍感好奇,但这好奇稍纵即逝,全没被他放在心上,快步走上前去,说道:“公子,柴玉关带人走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我见你们这么多人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原来是这件事。嗯,我知道他走了,他走之前,已经问过我了。”

祖千秋见王怜花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似是全没想过,柴玉关日后会来报复他,心中着急,说道:“公子,柴玉关向来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他今天走了,来日必会对付咱们。他已在西域待了十几年,对西域的一草一木,都已了如指掌。咱们却是头一回来这里,想要去什么地方,都得请教别人,否则十有八|九会走错道路。

古人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如今柴玉关已有地利,至于天时与人和,他的手下比咱们多,他在西域认识的人,也比咱们多,我想人和也是他的。天时、地利、人和,柴玉关已经占了两个,最后一个,究竟是谁的,现在也不好说。

公子,你现在放柴玉关离开,无异于纵虎归山,日后再想擒虎,可就难了!你既然一心想要找到贾公子,何必在柴玉关的事上给自己添麻烦呢?公子现在去拦住柴玉关,不许他离开,甚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杀了,岂不更好?还请公子三思!”

其实王怜花迫不及待地让柴玉关滚蛋,不是因为他对柴玉关的老巢已经失去兴趣,而是因为他已无法忍耐柴玉关再在众人面前提起他曾给他换过尿布。他甚至担心,倘若柴玉关继续待在他的身边,用不了三五天,他王大公子就要和尿布挂钩。从

此以后,武林中人看到他,个个想到的不是他威震天下的武功,不是他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不是他厉害无比的医术,而是柴玉关曾经给他换过尿布,那他的一世英名,可真就要毁于柴玉关的口中了。

这中间的缘由,王怜花当然不会告诉祖千秋等人,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答允柴玉关离开,说过的话,岂有反悔之理?至于你担心的这些事情,嘿,当年柴玉关之所以离开中原,逃往西域,是因为贾珂揭穿了他的身份,他在中原仇家太多,待不下去,只好逃到这里。

他究竟在西域待了多少年,我怎会不清楚?他对西域熟悉无比,我对西域陌生无比,这件事我又怎会不知道?你们放心,我既肯放他离开,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众人见祖千秋剖析厉害,说了半天,王怜花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似是一切事情都有恃无恐,想到王怜花先前的厉害手段,倒也放下心来,均想:“他虽有些傲慢自大,聪明也是真聪明,只要他拿出先前算计我们的手段,去算计柴玉关,那柴玉关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次日一早,一行人继续赶路。

王怜花不知贾珂走的是哪条路,但他在玩偶山庄之时,曾经又去过一次杀人崖,爬下悬崖,在谷底找到了带血的衣服,料想是小鱼儿留下来的,心想小鱼儿从悬崖上掉下来,身上的伤一定不轻,贾珂就算着急赶路,也不会不管小鱼儿的死活。

便是如此,王怜花走的都是平坦大道,每到一处市镇,就派人四处打听,有没有两个少年从这里经过,其中一个少年身上还受了伤。

这一日傍晚时分,月亮已到柳树梢,他们到了一座大镇,叫作三寺镇。

这三寺镇四通八达,交通便利,每日都有许多商人从这里经过,镇上有三座寺庙,叫作枯茶寺、枯月寺和枯云寺,都是数百年前,一个姓古的富商出钱修建的。

这三寺镇本来不叫三寺镇,但是镇上这三座寺庙,实在太过有名,人人提起这里,都不叫它本来的名字,而叫它有三座寺的镇子,久而久之,它的真名渐渐被人们淡忘,三寺镇这个名字,倒是一代代地流传下来。

王怜花一行来得实在太晚,镇上几家客店,都已住了不少客人。除了王怜花等六十余人在客店住下,其他人都去那三家寺庙借宿了。

这六十余人之中,有三十几名女眷,都是三四人住在一间房里,剩下的男子,都是五六人挤一间客房。王怜花身为老大,自然独享一间客房。

王怜花用过晚饭,吩咐店伙送来几桶热水,然后关上屋门,插好门闩,走到桌旁,从袖中取出一座玉雕,立在桌上。他自己坐在椅上,将下颏抵在桌面上,凝目瞧着那座玉雕,面带微笑,喃喃自语:“这么一看,还真像是贾珂躺在桌子下面,嘻嘻,嘿嘿!贾珂,我要来了!”

他站起身来,提起一桶热水,倒入铜盆,然后取过那座玉雕,放入铜盆之中,寻思:“这东西在热水里泡多长时间比较好?一炷香时分?不,那太久了!我看一盏茶时分就差不多了!反正它一时半会儿还泡不热,我先收拾一下被子!”

王怜花走到床前,拉过来一条薄被,卷了起来,放在中间,乍一看去,就好像有个人正躺在床上。

王怜花上下打量,心想:“我将这条被子抱在怀中,虽然确有几分将贾珂抱在怀中的感觉,但被子是被子,那东西是那东西,我将那东西放在被子上,如何保证那东西不会歪倒?倘若那东西轻轻一碰,便即歪倒,半点也不像人,那可无味得很了。”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我找块木头,做个薄薄的底座,将那东西嵌在底座上,自然不用担心它会歪倒了。”

王怜花的房里没有能用的木头,想要木头,就得出门去买。不过王怜花这时性致正浓,实在懒得出门,便想找个店小二,问他愿不愿意跑个腿,帮自己买块木头。

王怜花推开屋门,走到屋外,左右一看,只见一个青衣女郎孤零零站在走廊的一角,似在欣赏窗外的风景,正是沈璧君。

沈璧君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来,两人目光相触,沈璧君神色一黯,勉强微笑道:“王公子。”

沈璧君先前给王怜花送了一碗燕窝粥,回到房中,怔怔地望着桌上的蜡烛,心中又愧疚,又欢喜。

愧疚她已为人妻,却给王怜花熬了一碗燕窝粥送过去,实在对不起丈夫连城璧,欢喜这十几年来,她心里始终不曾放下王怜花,从前她以为王怜花已经死了,所以一直没来找她,如今她终于与王怜花重逢,不论为王怜花做什么事情,哪怕只是跟王怜花说一句话,都足以让她欢喜不已。

沈璧君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正自思潮如涌,起伏不定,忽听得脚步声响,祖千秋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燕窝粥,正是适才她端给王怜花的那碗燕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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