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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1 / 2)

 乔丽潘听了这几句话, 登时双目一亮,她认识洪大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像现在这样希望洪大福真如王怜花所说, 是一个小心谨慎的聪明人。但她很快叹了口气, 声音中充满了愁苦伤痛, 黯然道:“就算他真的想过这些事,但他从没跟我说过, 我又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

王怜花笑道:“假如我是他, 我一定会想, 能到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 他们一定和我一样, 对这座洪雁塔的地形十分了解。到时他们将铁门关上,我被困在这里, 他们只怕还在这座塔里待着。假如我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我当然不能前脚被困,后脚就出去了。所以除了能离开这里的密道以外,我还需要再准备两样东西。”

乔丽潘听到这里, 登时茅塞顿开, 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 叫道:“这两样东西是水!水和食物!”

王怜花笑道:“不错!就是水和食物!”转头看向远处, 悠然道:“水和食物, 隔上一段时间,就得更换一次。这里是用来关人的牢房,他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更换他储藏的水和食物。我想他储藏水和食物的地方, 一定是一个这些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乔丽潘笑逐颜开,激动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住在这些囚室里的人,都不能看见。”随即站起身来,快步走下楼梯,向这间密室的深处走去,王怜花跟在她的身后。

乔丽潘穿梭于这许多囚室之间,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终于在一面墙壁后面停下脚步。这间密室里的囚室,都是三面是石墙,一面是铁栏,这一面铁铸的墙壁,正好在所有囚室的背后,若是待在囚室里面,确是看不见这面墙壁。

王怜花提起水晶灯,在这面墙壁的附近四处打量,看看哪处地方设有机关暗道。墙上有一盏铜灯,是五六岁的男童的模样,乔丽潘抓住这男童的脑袋,向左一转,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乔丽潘伸手在这面墙壁上用力一推,这面墙壁竟像一扇铁门似的,向后打开了。

铁门后面,是一间屋子。屋里排满了一只只柜子,里面放着脑箍、铁签子、夹棍、拶指、老虎凳、木驴、掌嘴、木枷、肉刷、站笼等诸多刑具,这些刑具之中,最吸人眼球的,莫过于一对阴阳杖。这是五代十国时,南汉官吏刘铢发明的刑具,阴杖用妇女的经血和秽液浸渍,阳杖的模样酷似男人的大兄弟,若要用此杖打人,就得双棍齐下。

王怜花站在门口,自左而右地扫视一圈,见屋中皆是刑具,问道:“这里常常有人进来吗?”

乔丽潘正在四处打量屋子,以期能找到洪大福储藏的水和食物,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洪大福很少让我插手他的事,也很少跟我说他的事。”

王怜花“嗯”了一声,略一沉吟,向后退了两步。

他站在屋子前面,心想:“假如我是洪大福的手下,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拿刑具审讯外面的人。”

他走进屋子,一步步走到最里面,顺手拿起一根铁签子,然后转过身,面向门口,又一步步走了出去。

乔丽潘站在一旁,见王怜花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又走了出去,目视前方,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自己,心下隐隐生出恐惧之感,暗道:“他中邪了?他被鬼附体了?”言念及此,不禁身子一颤。

偏她这时身处一间幽暗寂静的房间,四周摆满了沾血的刑具,房间里除了她自己以外,就只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王怜花,连点儿安慰都寻求不到,霎时间宛如身坠冰窖,脸色发青,手脚都冷得厉害。

王怜花走出屋子,又走了回来。乔丽潘心中一寒,暗道:“啊呦,不好!附在他身上的鬼,只会在这间屋里进进出出,我还是找个机会,离开这里!”

王怜花自然不会想到,乔丽潘已在心中认定,他被鬼怪附体了。他来回走这一趟,便是想要看一下,平日来这间屋里拿刑具的人,他们的视角是什么样的。他走了这么一趟,便发现入口两侧那两块与墙壁紧紧相贴的青石板,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洪大福若是把东西藏在这间屋里,那他十有八|九把东西藏在了这里。

他有了这个发现,心下颇为得意,当先走到右手边那块青石板旁边,打量一会儿,然后拔出匕首,插入板缝之中。

他顺着板缝,将整块青石板割了下来,一路畅通无阻,似乎不止因为这柄匕首削铁如泥,更因为这块青石板附近的石灰,早已被人破坏了。随即他又发现这块青石板靠门的一侧,有一处小坑,手指按在这处小坑上,便可以将这一整块青石板掀起来。

王怜花掀起青石板,只见下面是一个尺许的地洞,里面放着两只大酒坛,四五个油纸包,还有一只木盒和一个包裹,包裹布是印以玉兰花的蓝色绸锻。

王怜花见自己所料无误,心下好生得意,站起身来,向乔丽潘笑道:“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乔丽潘见王怜花现在这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态,和先前一模一样,方知他没有被鬼怪附体,不禁松了口气,笑道:“是,我这就来!”

她走到王怜花身边,瞧见洞里的东西,登时不胜欢喜,笑道:“咦,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他藏在这里的东西,我这个枕边人都不知道,你竟然找到了!”说到最后,却不禁有些凄然,洪大福再不堪,也是自己的丈夫,丈夫防自己竟和防贼似的,当真老大没趣。

不过这凄然一瞬之间便即过去,她跪在地上,探身将洞里的东西,逐一拿了出来。

这两只大酒坛上都没有泥封,只用一个大红盖子封住坛口。她将这大红盖子拿了下来,却没有酒香从坛中透出来,原来坛里装的不是美酒,而是清水,坛盖倒放在地上,拿下外面罩着的红布,竟变成一只木碗。

乔丽潘本就口渴,看到这坛清水,更加口渴如焚。这酒坛实在太大,若是直接对嘴,委实不太方便,她这时也顾不上去想,木碗干不干净了,将木碗拿到面前,用手帕擦了一下,然后提起酒坛,倒了一碗清水。她举碗喝了一大口,只觉这普普通通的清水,比琼浆玉露还要好喝。

王怜花去洪府之前,刚在小苏州吃过一顿晚饭,有菜有汤,还喝了一壶茶,这时倒不觉口渴。

他俯下身去,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套粗布衣服,一只荷包,荷包里放了五万两银票。

这银票就这样放在这里,可谓无主之物,王怜花岂有不顺手牵羊之理?他将这五万两银票放入怀中,然后拿起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了一卷白绸布,几瓶伤药,一把剪刀,一柄刀子,一包针线,一小瓶烈酒,还有一把钥匙。洪大福显然是担心到时自己身受重伤,需要及时医治,所以留下这些医疗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王怜花拿起那把钥匙,递到乔丽潘面前,问道:“这把钥匙你从前见过吗?”

乔丽潘接过钥匙,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问道:“这是哪来的钥匙?是洪大福留下来的?”

王怜花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这把钥匙,应该就是他用来逃生的钥匙。”他将钥匙拿了过来,在这间刑室内四处转悠,仔细打量墙壁、屋顶和屋角,查察有无能和这钥匙契合的锁孔。

乔丽潘坐在地上,却不忙帮着王怜花寻找锁孔。她连着喝了几碗水,又去拆开油纸包,一包包都是风干牛肉,储存几个月不成问题。

她虽不饿,但想到眼下有这么多人被困在这里,食物却只有几包风干牛肉,尤其除了她和王怜花以外,其他人都在下面辛辛苦苦地挖地道,她此时不吃,待会儿又能分到几块?便即拿起一块风干牛肉,就着水咽了下去,然后又拿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不过多时,一个油纸包已经空了大半。

王怜花对墙壁、屋顶和屋角一处处瞧将过去,始终没找到锁孔。正待离开屋子,突然间发现自己犯下一桩大错:“这里是地下一层,外面都是泥土石块,倘若洪大福把门开在墙壁上,那他岂不是要钻进土里?

他这出口是逃生用的,当然应该设在屋顶上,这样他便可以从这里直接去到地上一层。不过地上一层开了那么多家店铺,不知他的出口,是设在哪家店铺里了。”于是走出房间,将水晶灯高高举起,仔细查看屋顶有无锁孔。

王怜花知道光线越昏暗的地方,别人看不清屋顶的情形,洪大福越有可能将出口设在那里,因此每到暗处,他都更加仔细。

这般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在东北角找到一个锁孔。这个锁孔开在屋顶上,屋顶是灰白的花岗石,锁孔外面用白泥糊着,与屋顶浑然一体,若非有心寻找,便是一个能在黑暗中视物的人走过这里,想要看到锁孔,那也着实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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